消息很快传开,医院里顿时弥漫起一股节日般的期待气氛。连续多日的紧张训练和辛苦改造,能有这样一个放松享受的机会,谁不期盼?
唯有那大婶一伙人,在最初的错愕之后,彼此交换的眼神里,却闪烁着难以抑制的狂喜和蠢蠢欲动。
“天助我也!” 私下里,那大婶压低声音,兴奋地对同伙说,“所有人都去十三楼吃饭喝酒,车队的人肯定也全在!院子里就剩个空壳子!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等他们喝到兴头上,咱们就动手!”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那几辆最坚固、最豪华的车辆被自己开走,驰骋在寻找家人的路上,车上满载着从车队“继承”来的丰富物资,未来一片“光明”。
翌日中午,阳光难得地有些暖意。医院十三楼的员工食堂,经过简单的布置和清扫,竟有了几分久违的热闹景象。长长的餐桌上,摆放着阮夭夭从空间和车队储备中拿出的各式罐头肉食、脱水蔬菜烹饪的热汤、甚至还有一些密封包装的糕点零食,以及为数不多、但在末世堪称珍宝的瓶装酒水饮料。虽然谈不上丰盛,但对于啃了许久干粮、喝惯了雪水的人们来说,这无异于一场盛宴。
食堂里人头攒动,几乎所有的幸存者都来了,脸上带着放松的笑容和感激。车队队员们也分散坐在各处,与相处了几日的“学员”或“工友”们交谈,气氛融洽。陈医生站在稍微高一点的地方,敲了敲手中的水杯,示意大家安静。
“各位,请安静一下。” 陈医生的声音充满感情,“今天,我们聚在这里,首先要衷心感谢阮夭夭基地长,以及灼阳车队的每一位成员!感谢他们这些天来,为我们清理了家园,带来了物资,传授了知识,给予了我们希望!”
掌声自发地响起,热烈而真诚。“今天的聚会,所有的食物,也是阮基地长慷慨资助的。现在,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阮基地长给我们讲几句!”
掌声更加热烈。阮夭夭在众人的注视下,微笑着走上前。她今天穿得比较随意,少了些平日的冷峻,显得亲和了许多。
“谢谢陈医生,也谢谢大家。” 她的声音透过略显嘈杂的环境,清晰地传开,“这几天,看到大家为了活下去,努力学习,辛苦改造,我很感动。今天的聚会,一是为了感谢大家的配合,二也是犒劳各位的辛勤。希望这顿饭,能让你们暂时忘记末世的艰难,感受到一点……属于‘人’的温暖和快乐。”
她的话语诚恳,赢得了又一阵掌声和善意的笑声。然而,就在大家以为她要宣布宴会开始的时候,阮夭夭话锋却轻轻一转,脸上的笑容依旧,眼神却微微深了些。
“不过,在大家开始享用美食之前,” 她抬手指向食堂一侧早已架设好、但用布幔遮住的白色投影幕布,语气轻松得像是在介绍一个助兴节目,“我想先请大家看点东西。算是……餐前的一点余兴节目,也让我们彼此,更‘了解’一些。”
她朝站在投影仪旁边的霍峰微微颔首。霍峰会意,立刻掀开布幔,启动了设备。
一束光投射在幕布上。原本有些喧闹的食堂,渐渐安静下来,众人都好奇地望向那块突然亮起的屏幕,不明白阮基地长要给大家看什么。是车队沿途的风景?还是什么鼓舞人心的影像?
投影幕布上清晰的画面,瞬间攫取了食堂里每一个人的目光。画质算不上高清,但足以看清医院楼下院子里的情形——
昏暗的光线下,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围在车队中段,手脚笨拙却又急切地试图捣鼓着连接第七辆车与后方车辆的金属挂钩和保险链。正是那大婶和她拉拢的几个同伙!
画面里,他们交头接耳,动作慌张,其中一人拿着一把不知从哪找来的钳子,对着结构复杂的链接车钩又撬又扳,半天不得要领,急得额头冒汗。
旁边的人低声埋怨:“你到底行不行?弄不开让我来!”“闪开!你懂个屁!”……
压抑而焦躁的争执声虽被监控过滤得有些模糊,但那份急不可耐和做贼心虚,却透过画面传递得淋漓尽致。
“这是……实时监控?!”
食堂里瞬间炸开了锅!窃窃私语变成了惊呼和难以置信的议论。
“天哪!他们……他们想偷车?!”
“疯了吧!怎么能干出这种事?!”
“忘恩负义!阮基地长帮了我们这么多!”
“怪不得这两天看他们鬼鬼祟祟的!”
“太不要脸了!”
指责、愤怒、鄙夷的目光如同利箭,射向投影中几人。
陈医生在看到画面的第一秒,脸色就“唰”地一下变得铁青,胸膛剧烈起伏,眼中燃烧着被背叛的怒火和深深的后怕。
他猛地站起身,椅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转身就要往楼下冲——他要去阻止这些蠢货,绝不能让他们毁了这来之不易的一切,更不能再给阮夭夭添麻烦!
“陈医生,稍安勿躁。” 阮夭夭的声音及时响起,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却像一只无形的手按住了陈医生的肩膀。
她甚至没有回头,目光依旧落在幕布上,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冷的弧度。“不急,他们……成功不了。”
陈医生脚步一顿,回头看向阮夭夭平静的侧脸,瞬间明白了什么。是啊,阮夭夭既然能拿出实时监控,必然是早有察觉,早有准备!楼下怎么可能真的无人看管?自己真是气糊涂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重新坐下,但紧握的拳头和紧绷的身体,显示出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他也紧紧盯住了屏幕,倒要看看这些人还能无耻、愚蠢到什么地步,也看看阮夭夭究竟是如何应对。
就在这时,监控画面里出现了变化。只见那几人折腾了半天,似乎终于“咔嚓”一声,将车钩捣鼓开了(实则是阮夭夭意念微动,通过系统小智远程解除了连接)。他们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狂喜和得意的神情,尤其是那大婶,几乎要手舞足蹈,压低声音炫耀:“看!还得是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