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阮夭夭鼻腔里溢出一声短促的冷嗤。她偏过头,目光扫过车内加焊的钢板和特制的车窗,那眼神里没有惧意,只有一种冰封的嘲弄。
“枪?我们也有。”她指尖轻轻敲了敲冰冷的车壁,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透过车内通讯传到每一辆车,“再说了,我倒要看看,他们手里那些玩意儿,打不打得穿咱们的车。”
她深吸一口气,抓起通讯器,声音陡然拔高,斩钉截铁:“所有人,跟紧!出口有十多人持枪蹲守,不用理会,直接冲出去!听我指令——冲!”
引擎的咆哮瞬间压过了一切。车队如同苏醒的钢铁巨兽,猛地窜出。刺目的车灯撕开地库出口昏暗的天光,也照亮了外面那些惊慌却依旧举枪的人影。
“砰砰砰!”
枪声炸响,杂乱而急促。子弹撞击在车身上,发出密集的、令人牙酸的“叮当”闷响,在防弹钢板上甚至都没留下一个凹痕,旋即被甩在身后。车窗的特种玻璃也毫无损伤。
“轮胎!注意轮胎!”刘根在副驾急喊。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后方传来两声略显沉闷的爆响,以及轮胎瞬间瘪下去摩擦地面的刺耳噪音。通讯器里传来后车队员短促的报告:“阮姐,我们车胎中弹!”“我也是!”
“稳住!咱们有连接杠!前车带着后车,注意速度同步!”阮夭夭的声音透过电流,依然稳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改装车之间备用的硬质连接装置此刻派上用场,被打爆轮胎的车辆被前车拖着,速度虽受影响,但队形未乱。
颠簸中,阮夭夭盯着前方那栋黑黢黢的商场大楼,眼神越来越冷。“他奶奶的,”她罕见地骂了句粗口,一股狠劲从心底窜起,“忍不了了!掉头,从商场一楼冲进去!掏了他们老家!”
命令即下,车队没有丝毫犹豫,猛地转向,不再试图驶离这片区域,而是将车头对准了商场一楼那些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引擎发出近乎痛苦的怒吼,钢铁车头像重锤,狠狠撞向脆弱的玻璃幕墙!
“哗啦啦——轰!”
巨响震耳欲聋!晶莹的碎片如同暴雨般向内泼洒,在车灯照射下折射出绝望的光。沉重的货架被撞得东倒西歪,上面残存的商品稀里哗啦散落一地,尘土与碎屑弥漫开来。车队以这种粗暴无比的方式,直接碾入了商场一层的大堂。
混乱稍定,车灯照亮了尘埃飞舞的空间。脚步声杂乱地从楼梯和手扶梯方向涌来,商场里留守的人群被这巨大的动静惊动,纷纷冲到了一楼。
他们手里紧握着各式各样的“武器”——菜刀、砍刀、水果刀,甚至还有拖把棍,脸上混杂着惊恐与凶狠。看来,枪械都给了外面堵截的人。
阮茉推开车门,利落地跳下车。霍峰、刘根以及其他几名核心队员紧随其后,迅速在她身侧形成警戒队形。
他们手中的枪械在昏暗光线中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与对面那些杂牌“兵器”形成鲜明对比。
一个穿着皮夹克、看起来打扮利落的中年男人从人群中走上前,脸色铁青,努力维持着镇定。他正是江德呈。
“阮小姐!”他摊开手,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诚恳,“我们真的只想借一点物资,没有恶意!您何必把事情做到这个地步?”他指着身后一片狼藉、冷风倒灌的破口,痛心疾首般说道,“您看看,玻璃全碎了!丧尸随时可能进来,室内的温度也保不住了!这对我们大家都是灾难啊!”
“还装?”阮茉看着他表演,只觉得讽刺无比,“把抢劫说得这么清新脱俗,江先生,您这口才,末世前怎么没去搞传销?”
就在她话音未落的刹那,江德呈一直垂在身侧、看似无奈的手猛地从口袋里抽出!一支隐藏的黑色手枪赫然在握,枪口瞬间抬起,对准阮夭夭!他脸上那伪装的无奈和痛心瞬间被狰狞取代——他想打一个措手不及!
只是,可惜。
那枚脱膛而出的子弹,在飞至阮夭夭身前3米时,如同撞进了一层无形且绝对坚韧的屏障,又像是投入水面的石子,连涟漪都未曾惊起多少,便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这是“绝对领域”启动了保护机制,撤销了可能对阮夭夭产生伤害的子弹。
而在江德呈扣动扳机的同一时间,一直将枪口若有若无指向他的霍峰,反应快如闪电!几乎不需要瞄准,他手中的枪已然喷出火舌!
“砰!”
“啊——!”江德呈持枪的手腕爆出一团血花,剧痛让他惨嚎一声,手枪应声落地,在布满灰尘和碎玻璃的地面上弹跳了几下。
阮茉的眼神,在这一刻彻底冰封。她一步步向前走去,靴子踩过碎玻璃,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头。
“江德呈,”她的声音不高,却冷得能冻裂空气,“你是真的……惹我生气了。”
接下来的制服过程迅速得近乎冷酷。留守商场的人虽也有20多人,但基本都是老弱妇孺。在阮夭夭小队精良的装备、精准的配合以及方才那“子弹消失”带来的震慑之下,反抗微乎其微。江德呈被死死按在地上,其余人也被迅速控制住。
就在这时,外面那些持枪的壮丁听到了商场内巨大的撞击声和枪响,心知不妙,慌慌张张地退了回来。他们冲进一片狼藉的一楼,看到的景象却让他们如坠冰窟:自己寄予厚望的首领和留守的亲人,都已落入对方掌控。
而对方,以阮夭夭为首,霍峰、刘根等骨干手中,赫然是装备精良、绝非他们手中几只捡来的手枪可比,黑洞洞的枪口稳定地指向他们。
投鼠忌器,看着人群中亲人惊恐的眼神,再看看对方那碾压般的武装和冷酷的气势,这些刚才还凶狠堵截的男人们,像是被抽掉了脊梁骨,脸上血色褪尽。不知是谁先“哐当”一声把枪扔在了地上,紧接着,像是推倒了多米诺骨牌,稀里哗啦,武器落了一地。
他们高举双手,颓然垂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