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坎离开后的第三天,阿木的腿伤终于好利索了。
清晨,他拆掉绷带,在溪边试着走了几圈,又做了几个蹲起,确认伤口完全愈合后,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好了。”他对围过来的林家人说,“真的好了。”
林晚递给他一根新削的拐杖:“这个送你,留着以后万一用得上。”
拐杖是用硬木削的,笔直光滑,手握的地方还特意磨圆了,不会硌手。阿木接过,仔细看了看,用力点头:“谢谢。”
“该我们谢你。”林崇山拍拍他的肩,“没有你,我们换不来铁器,也得不到寨子的认可。”
早饭时,气氛格外轻松。苏氏用新换来的铁锅炒了野菜,锅里放了一小撮珍贵的盐,炒出来的菜绿油油的,香气扑鼻。粟米粥也熬得恰到好处,稠稠的,米香四溢。
“阿木,”林晚边喝粥边说,“今天我想跟你学认草药。”
阿木抬头:“认草药?”
“嗯。”林晚点头,“你们彝人常年在山里,肯定认识很多有用的草药。我想学,以后家里人有个头疼脑热,就不用总麻烦你了。”
阿木想了想,答应下来:“好。吃完,我带你去。”
饭后,阿木带着林晚进了山。他没有走太远,就在营地附近的山坡和林地里转悠。
“这个,”他指着一丛开紫色小花的植物,“紫苏,治风寒,煮水喝。”他摘了几片叶子让林晚闻,有股特殊的香气。
“这个,”又指一种叶子像心形的草,“鱼腥草,清热解毒,捣烂敷伤口。”他拔了一棵,根茎是白色的,确实有股鱼腥味。
林晚学得很认真。她让阿木每说一种,就摘一点样品,然后用炭笔在带来的树皮上简单画下形状,记下名字和用途。这是她前世做工程笔记养成的习惯——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一个上午,阿木教她认了十几种草药。有治腹泻的,有止血的,有退烧的,还有能驱虫的。有些草药林晚看着眼熟,好像前世在中药图谱上见过;有些则完全陌生。
“你们汉人,不看这些?”阿木好奇地问。
“也看,但不太一样。”林晚解释,“汉人医书上的草药,很多要炮制过才能用。你们彝人用草药,好像更直接些。”
阿木点头:“我们,用新鲜的。老人说,山里长的东西,怎么用,山神都教了。”
这话让林晚心里一动。是啊,不同的生存环境,孕育出不同的智慧。彝人在山里生活了千百年,积累下的生存经验,值得认真学习和尊重。
中午回到营地,林晚把采集的草药样品摊开晾晒。苏氏过来看,惊讶道:“这么多?都认得全吗?”
“阿木教得好,我记下了。”林晚拿出一块树皮,上面用炭笔画着简易的草药图,旁边标着用途,“娘你看,这个是紫苏,感冒了煮水喝;这个是鱼腥草,敷伤口……”
苏氏看着女儿认真的样子,眼圈忽然红了:“晚晚,你真是……真是长大了。”
林晚知道母亲又想起从前的那个“林晚”了。她握住母亲的手:“娘,不管我变成什么样,都是您的女儿。”
下午,林晚开始整理这次“外交”收获的物资。
铁斧交给林坚,他正用它砍伐建围墙的木料。有了锋利的铁斧,效率提高了好几倍,原本需要砍半天的树,现在半个时辰就能放倒。
铁锅成了苏氏的宝贝。她仔细清洗了锅,又用猪油(上次岩坎带来的皮毛里夹了一小块)好好养了养锅,现在炒菜已经不怎么粘锅了。
盐是最珍贵的。林晚用一个小陶罐专门装盐,罐口用油布封好,放在阴凉干燥处。每天做饭时,苏氏才小心地取出一点点。
皮毛需要处理。林崇山年轻时在军中处理过兽皮,有经验。他教大家怎么进一步鞣制皮毛——用草木灰水浸泡,再用木棍反复捶打,最后晾干。处理好的皮毛柔软坚韧,保暖性好。
“这张兔皮给晚晚做双护膝。”苏氏比划着,“冬天冷,腿不能冻着。”
“狼皮做大衣吧。”林崇山说,“晚晚身子弱,需要件厚实的。”
林晚却摇头:“爹,狼皮给您做大衣。您腿刚好,不能受寒。我用兔皮就够了,还能剩点给娘做双手套。”
一家人互相推让,最后决定:狼皮给林崇山做大衣,兔皮给林晚做护膝和帽子,鹿皮给苏氏做件背心,剩下的边角料拼起来给三个哥哥做鞋垫。
“那我呢?”阿木忽然问。
大家都一愣。林晚笑道:“当然有你的一份!那张小点的鹿皮,给你做双靴子。冬天在山里走,好靴子能救命。”
阿木眼睛亮了亮,没说话,但嘴角微微上扬。
物资整理完,林晚开始规划接下来的生产。有了铁斧,建围墙的速度可以加快;有了铁锅,伙食能改善;有了盐,食物能保存更久。但最重要的是——他们有了稳定的贸易渠道。
“下个月月圆,岩坎叔还会来。”林晚对家人说,“咱们得准备更多更好的陶器。我算过了,如果咱们建个大窑,一次能烧五十件,一个月烧三窑,就是一百五十件。就算一半的成功率,也有七八十件能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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