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实成亲后,望安居又恢复了往日的忙碌。
但这次的忙碌,多了些不一样的内容——商业。
随着人口增加,生产发展,以物易物已经不能满足需求了。很多人开始私下交易,但缺乏统一管理,容易产生纠纷。
林晚早就注意到了这个问题。
她召集城务会,提出了建立正式商业区的计划。
“咱们现在有铁器、有盐、有粮食、有布匹,还有各种手工制品。”她在会议上说,“这些东西,有的自家用不完,有的自家不会做。与其私下乱换,不如集中到一个地方,公开交易,统一管理。”
“这个主意好。”石伯首先赞同,“老夫早就觉得,现在这样乱糟糟的不是办法。上次老王用一袋粮食换了老张一把锄头,回头觉得亏了,两人吵了好几天。”
陈先生也点头:“《周易》有云:‘日中为市,致天下之民,聚天下之货,交易而退,各得其所。’设立集市,自古有之,确实有必要。”
“那地点选在哪儿?”韩勇问。
林晚指着地图上的一个位置:“这里,主街中段,地势平坦,交通方便。我计划建两排铺面,每间铺面大小统一,出租给商户。中间留出宽阔的街道,供行人走动。”
“租金怎么算?”林坚关心实际问题。
“按铺面大小,每月收一定的‘管理费’。”林晚说,“这笔钱用来维护街道卫生、支付管理人员工资、以及公共设施建设。刚开始可能收得少些,等生意做起来了,再适当调整。”
“商户从哪儿来?”
“先从咱们自己人开始。”林晚说,“老吴的铁匠铺可以搬过去,柳婶的缝纫铺也可以。还有会做豆腐的、会编筐的、会酿酒的,都可以申请铺面。另外,欢迎外来的商户,只要遵守规矩,一视同仁。”
计划通过后,建设开始了。
商业区被命名为“安居坊”,取安居乐业之意。
两排青砖灰瓦的铺面很快建了起来,每间铺面都有统一的招牌(木牌),统一的柜台。街道用石板铺成,平整干净。街口立了牌坊,上面“安居坊”三个大字是陈先生亲笔题写。
铺面建好后,开始招租。
消息一出,报名的人络绎不绝。
老吴第一个申请,他要开“吴家铁器铺”。不光卖刀枪农具,还接定制业务。
柳氏和小莲申请了“莲心缝纫铺”,做衣服、改衣服、绣花,什么都接。
一个会做豆腐的老汉申请了“王记豆腐坊”,每天现做现卖。
一个从北方逃难来的妇人会编各种筐篓,申请了“巧手编织铺”。
还有卖粮食的、卖菜的、卖肉的、卖杂货的……
不到十天,二十间铺面全部租出去了。
十月初一,安居坊正式开市。
那天早上,天还没亮,各商户就开始准备。挂招牌,摆货物,收拾铺面。
辰时(早上七点),锣声响起,开市了。
早就等在街口的人们涌了进来,一时间人声鼎沸。
“王记豆腐,新鲜出锅的豆腐脑嘞!”
“吴家铁器,新到一批锄头镰刀,锋利耐用!”
“莲心缝纫,量身定做冬衣,暖和又好看!”
叫卖声、讨价还价声、说笑声,交织在一起,热闹非凡。
林晚也来逛了逛。
她先去了吴家铁器铺。老吴正在给顾客介绍一把新打的菜刀。
“您看这钢口,多亮!切菜切肉,跟切豆腐似的!”老吴唾沫横飞。
顾客是个妇人,拿起来试了试手感,满意地点头:“多少钱?”
“一百文,或者用三斤粮食换。”
妇人想了想:“我用两斤黄豆加五十文,行不?”
“成!”老吴爽快答应。
交易完成,双方都满意。
林晚又去了莲心缝纫铺。小莲正在给一个姑娘量尺寸,柳氏在裁剪布料。
“林姑娘来了!”小莲看见她,眼睛一亮。
“生意怎么样?”林晚笑问。
“好着呢!”小莲高兴地说,“一上午接了五单生意,都是做冬衣的。娘说,照这个势头,一个月能挣不少呢。”
柳氏也笑:“多亏了林姑娘建这个坊市,咱们这手艺总算能派上用场了。”
“是你们手艺好。”林晚说。
她逛了一圈,看到各种交易都在进行。
有用粮食换布匹的,有用盐换铁器的,有用皮毛换粮食的。虽然还是以物易物为主,但已经开始有人用铜钱交易了。
钱是从哪儿来的?一部分是战利品,一部分是外来商人带来的。
林晚注意到,有几个陌生面孔在坊市里转悠。看打扮,像是行商。
她走过去,打了个招呼。
“几位是第一次来?”
为首的是个中年商人,姓周,很客气地行礼:“这位姑娘就是林主事吧?久仰久仰。我们是北边来的行商,听说这儿有个安居坊,特来看看。”
“欢迎。”林晚说,“不知几位做什么生意?”
“什么都做。”周商人说,“我们带来了一些北方的特产:红枣、核桃、药材。想换些你们这儿的铁器、盐、布匹。”
“可以。”林晚点头,“只要遵守规矩,公平交易,我们欢迎。”
她叫来坊市的管理员(是个识字的年轻人),嘱咐好好接待。
周商人很满意,当场就谈成了一笔生意:用十斤红枣换五把菜刀。
交易完成后,周商人感慨:“走了这么多地方,就你们这儿规矩最明白,交易最公平。以后我们常来。”
“随时欢迎。”
安居坊开市第一天,交易额就超出了预期。
晚上清点,各商户都有不错的收入。坊市管理费也收了五百文(主要是外来商人交的铜钱)。
更重要的是,安居坊的存在,让望安居的经济活了起来。
以前大家只能自给自足,现在可以互通有无,可以专业分工。会打铁的就专心打铁,会缝纫的就专心缝纫,会种地的就专心种地。效率提高了,生活也更方便了。
林晚站在坊市牌坊下,看着渐渐散去的人群,心里满是成就感。
商业的萌芽,已经破土而出。
只要好好培育,总有一天会枝繁叶茂。
而那时,望安居就不再只是一个避难所,而是一个真正的、有生命力的城池。
夜色降临,坊市的灯笼亮了起来。
那是温暖的、希望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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