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大会后的第二天,林晚正式宣布成立“望安居医院”。
地点就设在原来的临时救护所,但进行了扩建和改造。新建了两间病房,一间手术室(虽然简陋),一间药房,还有专门晾晒草药的院子。
医院的第一任院长,是苏氏。
这个决定又引起了一些争议。
“让女人当院长?这……合适吗?”有人私下议论。
“苏婶虽然懂医术,但毕竟是妇人,抛头露面的……”
“医院是救死扶伤的地方,应该让德高望重的老人家主持才对。”
林晚听到了这些议论,但她没理会。
在任命仪式上,她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在我眼里,医生没有男女之分,只有医术高低之分。我娘从小跟着外祖父学医,精通草药,这些年救过多少人,大家都清楚。让她当院长,是因为她有这个能力,也因为她有这个仁心。”
她顿了顿:“而且,医院不止我娘一个人。柳婶、小莲,还有其他十几个妇人,都在医护队学习。她们细心、耐心,照顾伤员比男人强。为什么不能让她们发挥所长?”
下面的人不说话了。
确实,这次马贼之战,女医护队的表现有目共睹。她们不嫌脏不怕累,日夜照顾伤员,挽救了很多生命。
“如果还有人觉得女人不能行医,”林晚扫视众人,“那就请你们生病受伤时,别来找医院。”
这话说得重,但有效。
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一辈子不生病不受伤。得罪了医生,那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
任命仪式顺利举行。
苏氏虽然紧张,但站上台时,还是稳住了。她说得很朴实:“我就是个乡下妇人,懂点草药。承蒙大家看得起,让我管医院。我别的不会,就会尽心尽力,把每个伤员当亲人照顾。也希望大家多支持,多体谅。”
朴实的话语,赢得了掌声。
医院成立后,第一件事就是完善制度。
林晚借鉴现代医院的管理经验,制定了一套简易但实用的流程:
一、分诊制度:轻伤、重伤分开处理,避免交叉感染。
二、病历制度:每个病人都有记录,包括病情、用药、变化等。
三、消毒制度:所有器械用沸水煮过,伤口用烧酒清洗,绷带要暴晒。
四、值班制度:医护队分三班,日夜有人值守。
五、培训制度:每月组织两次培训,学习新的医疗知识。
制度公布后,医院开始正式运转。
第一天,就来了十几个病人。
有战场上留下的旧伤未愈的,有干活时受伤的,有生病的老人孩子。
苏氏带着柳氏、小莲等人,有条不紊地处理。
轻伤的清洗包扎,重伤的缝合换药,生病的问诊开方。
林晚也抽空来帮忙。她虽然不懂中医,但懂一些现代医学常识,比如伤口缝合、骨折固定、感染预防等。这些知识对苏氏她们来说很新鲜,但很实用。
“晚儿,你这些法子是跟谁学的?”苏氏一边学缝合,一边问。
林晚早就想好了说辞:“以前在京城时,看过一些西洋医书,上面写的。”
“西洋人还有这本事?”苏氏惊讶。
“他们有些地方确实比咱们先进。”林晚说,“娘,您别觉得外来的东西就不好。只要能治病救人,就是好东西。”
苏氏点头:“这倒是。你看这缝合术,确实比敷草药管用。伤口长得快,还不容易化脓。”
母女俩一个教一个学,配合默契。
除了治疗,医院还承担了公共卫生的职责。
林晚让医院定期组织“卫生宣传”,教居民饭前洗手、不喝生水、定期洗澡、垃圾不乱扔等基本卫生知识。
开始很多人不习惯,觉得麻烦。
但林晚有办法——她让学堂的孩子们学唱“卫生歌”,回家教父母。又组织卫生评比,干净的家庭有奖励。
慢慢地,习惯养成了。
望安居的环境,肉眼可见地变好了。街上干净了,水渠清澈了,生病的人少了。
医院的名声也传了出去。
附近寨子的彝人,听说望安居有“神医”,也慕名而来。
一个彝族老人腿疼了十几年,走路都困难。苏氏用针灸加草药,治了半个月,居然能下地走路了。
老人激动得老泪纵横,非要给苏氏磕头。
苏氏连忙扶起:“老人家,使不得。医者父母心,这是应该的。”
老人不会说汉语,就让儿子翻译:“阿妈说,您是菩萨转世。我们寨子永远记得您的恩情。”
这件事传开后,来求医的人更多了。
医院门口经常排起长队,有汉人,有彝人,甚至还有更远的苗人。
苏氏她们忙不过来,林晚就提议扩大医护队。
“不光要妇人,男人也可以学。”她说,“只要心细、有耐心,都能当医护。”
这个提议又引起了争议。
“男人当医护?那不是跟女人混在一起了?不成体统!”一些老人反对。
林晚这次态度强硬:“在医院里,只有医生和病人,没有男人和女人。如果连这点都接受不了,那生病了也别来医院。”
她说到做到,真的招了几个细心的年轻男子进医护队。
开始大家不习惯,但慢慢地发现,男医护有力气,能抬重病人,能做体力活,确实有用。
而且医院管理严格,男女分开工作区域,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混乱”。
医院就这样一步步走上正轨。
三个月后,望安居医院已经成了方圆百里内最有名的医疗机构。不仅治病救人,还培养了一批有基本医疗知识的医护人员。
更重要的是,它改变了人们的观念。
女人可以当医生,男人可以当护士,治病救人不分贵贱,不分男女。
这种观念的改变,比建十座城还有意义。
林晚站在医院门口,看着里面忙碌的身影,心里满是成就感。
也许,她改变不了这个时代。
但至少,她可以改变这个小地方。
让这里的人,活得更有尊严,更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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