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香斋的庭院里,老桂树的新芽在晨光中舒展着嫩叶,石桌上的四海文脉图泛着温润的光泽。航海日志与天妃宫玉璧静静陈列,郑和的字迹在丝绢上流淌着跨越时空的智慧。李宁摩挲着“守”字铜印,印面传来的灼热感中,混杂着郑和“开拓”的豪情与南海深处未知的悸动。
“陈鹤的‘文脉熔炉’核心在南海,”季雅的声音将众人思绪拉回现实,指尖点在四海文脉图那片猩红的光点上,“郑和航海日志第七次下西洋的记录提到,‘永乐十九年冬,船队遇风暴,锚泊于旧港外,探得珊瑚洲下有归墟之眼,藏定海神针,乃文脉重器’。”她顿了顿,眼中乌江竹影微颤,“归墟,传说中万物归藏之所,亦是万水汇聚之眼。若熔炉以此为核心,抽取四海文脉,后果不堪设想。”
温雅的“衡”字玉尺在腰间轻震,尺身内侧新刻的“水密隔舱”纹路与“四海平衡”印记交相辉映:“南海风浪险恶,归墟更是凶名在外。我们需要更具体的坐标和应对之法。”
温馨腕间的“鸣”字金铃突然自主嗡鸣起来,铃身“引航”二字旁新浮现的“航”字闪过微光:“我感觉到了……很深很深的水压,还有……很多很多人的呼吸声,很沉重,很悲伤……像被关在水牢里很久很久。”她蹙眉凝神,“还有铁锈味,木头腐烂的味道……是沉船!”
四人目光再次交汇,共识在无声中达成。南海,归墟,定海神针,沉船……这不仅仅是一场战斗,更是一次深入历史与神话交织之地的探险。
【时空裂隙·永乐十九年·南海南沙群岛】
刺鼻的咸腥海风与潮湿的水汽取代了墨香斋的艾草香。四人再睁眼时,已置身于一座摇晃的福船甲板上。脚下是粗糙的柚木地板,船舷外是翻滚的墨绿色巨浪,天空阴沉得如同泼墨。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鱼腥、海藻**以及一种……若有若无的、深入骨髓的悲凉。
“这里就是归墟外围。”季雅扶着船舷,脸色苍白,《文脉图》悬浮在她面前,丝绢上的星图光芒被浓厚的黑气干扰得明灭不定,乌江竹影在剧烈摇曳,“文脉能量极度紊乱,像无数条受伤的蛟龙在互相撕咬。”
温雅的“衡”字玉尺青光黯淡,她能感觉到船体结构在狂暴的海浪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时空能量如同沸腾的泥浆:“船要散架了!必须找到稳定的支点!”
“呜——呜——”温馨的金铃发出低沉的预警嗡鸣,银线绷直,“下面!好多沉船!像森林一样密集!它们在哭!”她指向船舷下方,透过翻涌的白色浪花,隐约可见深不见底的幽暗中,无数巨大船骸的轮廓层层叠叠,如同被巨兽啃食后丢弃的森森白骨。
李宁紧握“守”字铜印,印面滚烫,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直冲脑海。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季雅,定位定海神针!《文脉图》!”
季雅咬紧牙关,强行催动《文脉图》。丝绢上的星图艰难地穿透黑气,最终锁定在船队左舷外一处水下峡谷的入口。那里,一点微弱的金色光芒在漆黑的海水中顽强闪烁,正是定海神针的方位!但通往那里的峡谷入口,却被一团浓得化不开的、如同活物般蠕动的黑气死死封堵着。
“找到了!”季雅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定海神针在归墟峡谷底部!但入口被‘文脉浊潮’封锁了!这比天一阁的浊气、文渊阁的焚脉香更霸道,它在吞噬一切能量!”
话音未落,船身猛地一震!一个滔天巨浪狠狠拍在船舷上,巨大的力量几乎将四人掀飞。甲板上,一名身穿宝船水手服饰、须发皆白的老者踉跄着冲过来,他面容枯槁,眼神却锐利如鹰,手中紧握着一卷泛黄的羊皮海图。
“郑和船队……三宝太监……何在?”老者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
李宁定睛一看,心脏猛地一缩——此人正是航海日志中记载的随船医师兼阴阳官(负责观测天象、风水、祭祀),林富!他本应在最后一次下西洋途中病逝于古里国,此刻却重现于这风暴肆虐的南海!
“林前辈!”季雅失声惊呼。
林富的目光扫过四人,尤其在李宁腰间的铜印和季雅手中的《文脉图》上停留片刻,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惊疑,随即化为深深的疲惫与决绝:“老夫感应到文脉核心有异,特来查探。不想……竟遇此劫。”他猛地指向船舷外那片沉船坟场,“归墟之眼已开!浊潮吞噬了‘清和’、‘惠康’二船,弟兄们……都陷在里面了!定海神针正在被浊潮污染,化为熔炉之芯!”
“熔炉之芯?!”李宁心头剧震,陈鹤的计划比想象中更疯狂!
“不止于此!”林富的声音带着彻骨的寒意,“浊潮之下,有‘归墟引者’苏醒!它们是上古海难亡魂所化,以吞噬文脉为生!定海神针一旦被彻底污染,不仅四海文脉断绝,整个南海乃至东南沿海,都将沦为归墟的养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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