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的尸体还横在厅中,温热的血顺着青砖缝隙往四下漫,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腥气。
颜良文丑立在原地,握着兵器的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不是怕了谁,是方才与张辽甘宁缠斗时耗了太多力气,更因为吕布方才那一戟的狠厉,此刻心口还突突直跳。
他们原以为张辽甘宁不过是吕布麾下的寻常偏将,交手后才知厉害:
张辽的戟沉而稳,守得滴水不漏,任凭颜良如何变招,都难找到破绽;
甘宁的双戟却活像两条毒蛇,缠得文丑手腕发酸,若非靠着多年的默契勉强支撑,怕是早被拖垮了。
这两人已是如此,更何况眼前这位提着方天画戟、玄甲染血的吕布?
天下第一的名头不是虚的,方才他斩董卓时那股子杀伐气,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颜良悄悄往文丑身边靠了半步,低声道:“小心些。”
文丑抿着唇点头,握刀的手又紧了紧——真要打起来,他们俩加起来怕是也走不了十合。
厅中气氛正僵着,陈宫忽然上前一步,他避开吕布指向许攸王允的戟尖。
对着两人拱手,语气尽量缓和:“司徒大人,子远兄,莫慌。温侯并非有意为难二位,只是方才斩了董卓,一时收不住杀意罢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厅中众人,话锋一转:“眼下最要紧的不是争执,是找到李儒。”
“李儒!”
王允和许攸同时一愣,像是被人兜头浇了盆冷水。
方才满脑子都是董卓死了、大功成了,竟把这号人物给忘了!
李儒是董卓的智囊,董卓做的那些阴狠事,十件里有八件是他出的主意,此人不除,就像埋下颗定时炸弹
——谁知道他会不会藏在暗处,等着给董卓报仇?
王允脸色发白,下意识摸了摸袖中密诏,急道:“子远,你快带着颜良文丑去寻李儒!我得进宫一趟,陛下还在宫里,万一李儒去惊扰圣驾……”
话没说完,就被许攸嗤笑一声打断了。
许攸摇着羽扇,瞥了王允一眼,语气带着几分得意:“司徒大人倒是忠心。不过天子哪里用得着你操心?
我方才早让人传了信,让蒋渠义将军带着天子从密道走了,这会儿怕是快到南皮了。”
“什么?!”
这话一出,厅里的人全愣住了。
吕布握着戟的手顿了顿,挑眉看向许攸——带天子去南皮?
南皮是袁绍的地盘,这是要把天子掳去给袁绍当筹码?
张辽甘宁也互相对视一眼,眼里满是诧异。
王允更是如遭雷击,他指着许攸,气得浑身发抖:“许攸!你……你竟敢劫持天子!狼子野心!你对得起大汉吗?!”
“司徒大人这话就难听了。”
许攸收起羽扇,脸上没了笑意,“董卓刚死,京中乱得很,我把天子接到南皮,是护着他,免得被乱兵伤了。
总比留在这未央宫,被某些人当成棋子强吧?”
他意有所指地扫了眼王允——谁不知道王允想借着天子名头掌权?
“你放屁!”
王允气得脸红脖子粗,伸手就要去拔腰间的剑,“我今日非要除了你这奸贼!”
可他手刚碰到剑柄,就听“噗嗤”一声轻响。
文丑不知何时动了,他手里的长枪快如闪电,一枪就刺穿了王允的胸膛。
枪尖从后背透出来,带着一串血珠。
王允的动作僵住了,他低头看着胸口的枪尖,又缓缓抬头看向文丑,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吐出一口血沫,身子一软,顺着枪杆滑了下去,眼睛还瞪得大大的。
文丑抽出长枪,随手甩了甩枪尖的血,面无表情地退回到许攸身后。
厅里彻底静了。
陈宫看着王允的尸体,眉头皱了皱,却没多说什么——乱世之中,成王败寇,王允想争,就得有输的觉悟。
他转头对许攸拱手:“子远兄,既然董卓已除,李儒也暂未找到,我等便不多留了。”
他顿了顿,又道:“今后若是有需要温侯之处,子远兄尽管派人送信,只要力所能及,温侯定不推辞。”
这话是给许攸递了个话——今日之事他们不掺和,但袁绍若有需要,吕布也不是不能合作。
许攸巴不得他们赶紧走,闻言立刻拱手还礼:“公台客气了。那我也不多留温侯了,告辞。”
说罢,他看了眼颜良文丑,“走。”
三人转身就往外走,颜良路过董卓尸体时,还嫌恶地踢了一脚。
文丑则始终握着枪,警惕地盯着吕布那边,直到走出厅门,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
“主公,我们也走吧。”
陈宫对吕布道。
吕布“嗯”了一声,收了方天画戟,看都没看地上的两具尸体,转身就往外走。
张辽甘宁立刻跟上,陈宫落在最后,临走前又回头扫了眼空荡荡的厅角——李儒到底藏在哪了?
没道理董卓死了,他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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