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牢关城楼的灯火如星,映照着吕布那张因兴奋而微微泛红的脸。
他刚卸下银甲,裸露的臂膀上还残留着厮杀后的汗痕,方天画戟被亲兵靠在墙角,戟尖的寒芒在灯火下不时闪烁。
八健将分立两侧,张辽按刀而立,高顺抱臂凝神,臧霸、郝萌等人或坐或站,目光都落在主官身上。
白日里的厮杀余韵未消,每个人的甲胄上都沾着尘土,却没人敢先开口打破沉默——他们太了解吕布了,此刻那双发亮的丹凤眼,正燃着未熄的战欲。
“痛快!”
吕布突然一拍案几,酒盏里的烈酒溅出几滴,“那夏侯惇三人力气倒是有,可惜招数稀松;赵云枪法绵密,太史慈双戟刚猛,合起来倒有几分看头,只可惜……”
他咂咂嘴,像是回味着未尽的佳肴,“还没让某家真正发力,天就黑了。”
张辽上前一步:“将军神威,天下无双。曹操麾下能有这两员战将,已属难得。”
他话锋一转,语气沉稳,“只是诸侯联军势大,今日斗将虽胜,还需谨防他们夜间劫营。”
“劫营?”
吕布嗤笑一声,起身走到城楼边,望着关外沉沉的夜色,“借他们个胆子!”
他忽然侧过头,鼻尖轻嗅,像是捕捉着风中的气息,“不过……今日阵前,某家倒是察觉到两股有意思的气息。”
高顺眉头微蹙:“将军是说……”
“说不清,”
吕布指尖敲击着垛口,目光发亮,“一股像藏在云里的雷,看着不起眼,动起来怕是要炸响;另一股像埋在土里的刀,看着钝,实则锋芒内敛。”
他猛地转身,丹凤眼扫过八健将,“明日,某要亲自把这两股气息给揪出来!”
臧霸忍不住道:“将军,何必劳烦您亲自出手?末将愿……”
“你?”吕布斜睨他一眼,“去跟那赵云过招,撑得过三十合吗?”
臧霸顿时语塞。吕布却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明日你们都歇着,看某家怎么把曹操的家底掏出来!”
夜色渐深,虎牢关内的喧嚣渐渐沉寂,只有巡逻兵甲叶碰撞的脆响,在关隘间来回回荡。
而在诸侯联军的大营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中军大帐内烛火通明,十八路诸侯围坐案前,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袁绍按着腰间佩剑,脸色铁青;袁术端着茶盏的手微微发抖,茶水晃出了杯沿;曹操闭目沉思,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案几。
“诸位,”
袁绍打破沉默,声音带着疲惫,“吕奉先之勇,今日大家都看见了。夏侯惇、文丑、夏侯渊三将齐出,竟走不过三十合;赵云、太史慈双战,也只是勉强支撑到日暮。明日再战,不知哪位有良策?”
帐内一片死寂。
韩馥嗫嚅道:“那吕布……简直不是人,倒像是头猛虎。要不……咱们暂且退兵,再从长计议?”
“懦夫!”
鲍信猛地拍案,“我等兴义兵讨贼,未建寸功便要退兵,传出去岂不被天下人耻笑?”
争吵声渐起,有的主张死战,有的建议智取,却没人能说出具体的办法。
袁绍烦躁地挥手:“都住口!曹操,你麾下赵云、太史慈二将勇猛,明日可否再请他们出战?”
曹操缓缓睁眼,摇了摇头:“孟德不敢欺瞒盟主。子龙与子义今日力战吕布五十余合,看似无伤,实则内腑已受震荡,今夜需好生调养。明日若再对上吕布,怕是撑不过二十合。”
众人闻言,脸色更沉。
就在这时,角落里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盟主,某愿一试。”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刘备起身抱拳道:“备麾下有两员步将,虽无名气,却有些蛮力。明日若吕布再敢叫阵,可让他们上前,或能拦住一时。”
袁绍打量着刘备身后的关羽、张飞,见那红脸长髯者气度沉稳,黑脸环眼者虎背熊腰,虽衣着朴素,却自有一股悍勇之气。
他沉吟片刻:“也好。明日便让二位将军试试,若能挫其锐气,当记首功。”
刘备躬身领命,关羽微微颔首,张飞却早按捺不住,粗声粗气地嚷嚷:“那三姓家奴算什么东西!明日某定要戳穿他的画皮!”
帐内众人见他这般模样,虽觉得鲁莽,却也生出几分期待。
夜色渐深,诸侯们怀着各自的心思散去,唯有帐外的风,仍在呜咽着掠过营寨。
翌日清晨,虎牢关前的旷野上再次扬起烟尘。
十八路诸侯联军列阵而出,旌旗在晨风里猎猎作响。
刘备立于阵前,关羽勒马在左,张飞按矛在右,昨夜的豪言壮语犹在耳畔,张飞的环眼里燃着熊熊怒火,死死盯着关上缓缓开闸的吊桥。
虎牢关大门洞开,赤兔马踏碎晨露,吕布银甲白袍,手持方天画戟,单骑立于阵前。
八健将列于其后,军容严整,杀气腾腾。
“昨日的对手呢?”
吕布扬戟指向联军阵中,声音穿透晨雾,“赵云?太史慈?还是再派三个废物来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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