汜水关下的营帐群里,起初只是几声零星的欢呼,像火星落在干柴上,眨眼间便燃成了燎原之势。
当太史慈拎着华雄那沾满血污的头盔,与赵云并肩勒马立于关前的消息传回时,十八路诸侯的军营里炸开了锅——甲胄碰撞声、兵器顿地声、士兵们嘶哑的呼喊声搅成一团,连空气都被这股狂喜烘得发烫。
“华雄被活捉了!”
“那可是斩了俞涉、潘凤的华雄啊!”
“子龙将军与子义将军神威!”
各营的将领们掀帘而出,有的甚至来不及系好甲带,便赤着脚在帐外跳骂欢呼,先前被华雄连日挑战压出的郁气,此刻全化作了震耳欲聋的呐喊。
曹操抚着胡须大笑,眼底却闪过一丝锐光;刘备望着关前那两道挺拔的身影,下意识攥紧了双股剑,嘴角扬起难掩的激动;
而袁绍,这位被推为盟主的河北霸主,此刻正站在主帐前的高台上,先前因折损大将而紧绷的脸彻底舒展,却又在瞬间换上了一副威严的神情。
“肃静!”
他一声断喝,如同平地惊雷,硬生生压下了周遭的喧嚣。
袁绍缓缓拔出腰间佩剑,剑身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直指汜水关城楼:“华雄匹夫,逞凶多日,今日被活捉,此乃天意!然汜水关不破,何谈诛董兴汉?”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诸将,声音陡然拔高,“传我将令——全军压上,今日务必拿下此关!粮草官押阵,弓弩营掩护,各路人马听我号令,轮番攻城,后退者,斩!”
“盟主英明!”
“遵令!”
诸将齐声应和,声浪直冲云霄。
袁绍看着下方瞬间动起来的军队,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他将佩剑重重插入地面,剑柄兀自震颤:“擂鼓!”
咚咚咚——
战鼓声如怒涛拍岸,一波高过一波。
黑压压的士兵如同潮水般涌向汜水关,云梯被扛在肩上,撞车在泥泞中碾出深深的辙痕,弓箭手在关下百步外列阵,箭矢如飞蝗般射向城头,掩护着第一批攀爬云梯的士兵。
汜水关内,失去主将的董卓军起初陷入混乱,但很快便在偏将胡珍的嘶吼下稳住阵脚。
滚石、擂木、沸油顺着城墙倾泻而下,每一秒都有士兵从云梯上坠落,惨叫声与金铁交鸣声混在一起,在关前织成一张惨烈的网。
有诸侯军的士兵刚攀上城头,便被数柄长矛刺穿身体,尸体像断线的风筝般坠下;也有董卓军的兵卒被箭矢射穿咽喉,直挺挺地倒在垛口边,滚烫的血顺着城砖缝隙蜿蜒流淌,在地面积成一滩滩暗红的水洼。
太史慈与赵云并未停歇,两人各自率领一队精锐,如同两把尖刀,始终冲在最前。
太史慈手持双戟,在云梯上左挑右刺,硬生生在城头撕开一道缺口;
赵云则策马绕至关侧,银枪舞动如梨花绽放,将试图从侧翼偷袭的董卓军杀得人仰马翻。
袁绍站在后方高坡上,目光死死盯着城头的战况,每当看到己方士兵成片倒下。
他便会猛地一挥手:“再添一队!告诉他们,先登者赏千金,封万户侯!”
战鼓声越来越急,太阳从东边升至正中,又缓缓向西倾斜。
诸侯军的尸体在关前堆起,几乎与云梯齐高,后续的士兵踩着同袍的尸身继续攀爬,眼中燃烧着不退的战意。
终于,在黄昏时分,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诸侯军的撞车终于撞开了汜水关的侧门,曹操麾下的夏侯渊夏侯惇两兄弟身先士卒,一刀劈开守门的敌兵,嘶吼着冲了进去:“门破了!冲啊!”
城门一破,军心大乱。
董卓军的抵抗瞬间瓦解,诸侯军如潮水般涌入关内,巷战、厮杀仍在继续,但胜负已分。
当袁绍在众将簇拥下踏入汜水关时,夕阳正将城楼染成血色,关内火光四起,残存的敌兵跪地求饶,空气中弥漫着硝烟与血腥混合的刺鼻气味。
袁绍踏上城楼,俯瞰着脚下的关隘与远处的洛阳方向,缓缓举起了手中的盟主令旗。
风吹动他的战袍,猎猎作响,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更显威严:“汜水关,破了。”
身后,是诸侯们兴奋的欢呼,是士兵们劫后余生的喘息,更是那片浸透了鲜血的土地上,宣告着讨董之战首捷的、沉重而壮烈的寂静。
汜水关的西侧城门下,胡珍的甲胄上还沾着未干的血渍,鬓角的汗水混着尘土淌成了泥痕。
身后传来的厮杀声越来越近,间或夹杂着己方士兵的惨叫,那扇被撞开的侧门如同巨兽的喉咙,正不断吞噬着关内的残兵。
他攥着马鞭的手青筋暴起,方才还在城楼上督战的镇定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彻骨的寒意——华雄被活捉,主关被破,再不走,便是死路一条。
“快!开西门!”胡珍嘶吼着踹开身边一个慌乱的小兵,“留一队人断后,其余人跟我走!冲出关去,回洛阳报信!”
残兵们早已没了斗志,听闻能逃,纷纷拖着刀枪涌向西门。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