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阳如同一层金色的纱幔,轻轻地洒落在王氏府邸的青砖道上,给整个府邸增添了一份宁静和庄重。刚刚从议事堂出来的八大世家家主们,他们的身影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高大。
这些家主们脸上都带着几分松快的神情,似乎刚才的议事过程进行得颇为顺利。他们迈着轻盈的步伐,缓缓地走在青砖道上,彼此之间还不时交谈着一些轻松的话题,笑声在空气中回荡。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落在他们的身上,仿佛给他们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微风拂过,带来一丝凉爽,也吹起了他们的衣角和发丝,让他们看起来更加潇洒自在。
经过三天的商议和筹备,终于确定了三日后在校场集结的事宜。这不仅意味着各项计划和安排都已经敲定,也让人们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对于自家来说,这次集结校场带来了不少好处。不仅可以展示家族的实力和影响力,还能借此机会与其他势力建立联系,拓展人脉资源。同时,该出的力气也都有了明确的安排,不会出现混乱或推诿的情况。
此刻,连那风中飘来的老槐树清香,似乎都比刚才更加宜人、讨喜了几分。这股清香仿佛是大自然对人们努力的一种认可和祝福,让人感到心情愉悦、神清气爽。
张肃之走在最前头,手里把玩着那半块和田玉,正跟身旁的李砚之嘀咕,要让自家嫡子当先锋队的小旗官,“跟着走一趟,回来就是正经军功,比在兖州城里混日子强”;
赵承业紧随其后,低头跟管家吩咐,让船队明日一早就把空船调回兖州港,“粮草要装得规整,让曹军的人一眼就看出咱赵家办事利落”;
吴伯庸揣着新包的薄荷丸,脚步轻快,心里已盘算起该带哪几味金疮药,既要管用,又得让曹军医官瞧着稀罕。
就在众人快走到二门,眼看就能踏上府外的青石板路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从身后追来。那声音不是家丁们平日里轻手轻脚的碎步,是脚掌狠狠砸在青砖上的“噔噔”响,带着股慌里慌张的乱劲,连廊下挂着的鸟笼都被震得晃了晃,笼里的画眉鸟“吱呀”一声炸了毛。
众人都停下脚步,回头去看。
突然间,一个身影闯入了人们的视线。那是一个身穿青布短打的小厮,他的额头和脸颊上挂满了豆大的汗珠,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奔跑。他的粗布褂子被汗水湿透,后背处形成了一大片深色的水渍,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仿佛与他的肌肤融为一体。
而在他的手中,紧紧攥着一个牛皮纸封的信封,信封的边缘已经被他的汗水浸湿,微微有些发软。
信封的边角已经被他紧紧地捏住,仿佛要把它揉碎一般,原本平整的纸张此刻也变得皱巴巴的,失去了原有的形状。不仅如此,信封上还沾染着一些泥点,这些泥点星星点点地散布在信封表面,让人不禁联想到他是如何在泥泞的道路上狂奔的。
再看他的样子,满脸疲惫,头发也有些凌乱,似乎是经历了一场激烈的奔跑。他的鞋子更是不堪入目,鞋尖处已经磨损得厉害,甚至可以看到里面的袜子。显然,他根本没有时间去顾及这些细节,一心只想尽快把这封信送到目的地。
小厮跑得急,到了王彦章跟前,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亏得王福眼疾手快,上前扶了一把。
“家、家主……”小厮喘得厉害,话都说不囫囵,只把手里的牛皮信封往王彦章面前递,“军中、军中来的密信……太学的韩家小郎君,让、让小的连夜送来,说、说十万火急……”
韩敬之听见“韩家小郎君”这几个字,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他原本刚刚放松下来的眉头,瞬间又紧紧地拧了起来。
他不禁想起今天早上才给在太学读书的儿子写了一封信,信中还叮嘱他要好好学习,不要惹事生非。难道是儿子在太学里出了什么问题?还是说这“韩家小郎君”另有其人?
各种猜测涌上心头,让韩敬之的心情愈发沉重起来。他决定等会儿去打听一下这个“韩家小郎君”到底是谁,看看是否与自己的儿子有关。
他早上信中让自己儿子打探曹军动向,怎么这会子就有密信回来了?还“十万火急”?
王彦章没像众人那样慌神。他伸手接过密信,指尖触到信封时,能感觉到里面的信纸叠得规整,只是信封封口处的火漆印有些歪——想来是送信的人太急,盖印时没稳住手。他没立刻拆,先看了眼火漆上的印记:是韩家独有的“韩”字篆印,印泥还是韩家特制的朱砂红,没掺假。这才抬手,用拇指指甲轻轻抠开火漆,指尖捏着信纸一角,缓缓抽了出来。
信纸是太学里常用的竹纸,又薄又轻,被王彦章捏在手里,却像是有千斤重。他垂着眼,目光从信纸开头扫到末尾,方才还还算平和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眉骨下那两道斜纹拧得更紧了,嘴角原本微微扬起的弧度,此刻抿成了一条冷硬的直线,连下颌的线条都绷得发紧。起初众人还没太在意,只当是曹军出兵的消息提前来了,可看王彦章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从刚才的石青色直裰似的沉稳,慢慢变成了阴云密布的黑,连指节都因为攥着信纸而泛了白,张肃之先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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