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京城外的袁军大营深处,中军帐内烛火通明。
八根楠木立柱撑起偌大帐幕,顶上悬着的鎏金铜灯映得帐内一片暖色,却驱不散空气中的肃杀之气。
袁绍身着紫锦蟒纹袍,端坐于上首的虎皮帅椅上,目光缓缓扫过下方躬身立着的四人——
颜良、文丑、张合、鞠义皆是甲胄未解,衣袍上的血污虽已擦拭,却仍留着斑驳痕迹。
肩头、手臂处的绷带隐约可见,显然是刚从阵前赶来。
“诸位将军连日苦战,辛苦了。”
袁绍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上位者特有的威严,“方才我已命军医备好了金疮药,你们且回营好生休养,待伤势痊愈,咱们再一举拿下易京,活捉公孙瓒!”
话音刚落,文丑便忍不住往前一步,粗声粗气地开口:“主公!末将这点伤算不得什么!
那易京城墙虽高,却也经不住咱们连日攻打,末将愿率本部人马为先锋,三日之内必能攻破城门!”
他左肩的绷带还渗着血,说话时牵扯到伤口,忍不住皱了皱眉,却依旧梗着脖子,眼中满是战意。
颜良见状,也上前一步,沉声道:“主公,文丑性子急躁,恐难当先锋之任。
末将麾下将士皆是精锐,且末将熟悉易京城东防务,愿领命为先锋,稳扎稳打,逐步推进,必能为大军打开缺口。”
他素来沉稳,说话时条理清晰,目光中透着自信。
张合紧随其后,拱手道:“主公,易京城西地势低洼,城墙相对薄弱。
且公孙瓒的守军多集中在城东、城南,城西防备空虚。末将愿率轻骑突袭城西,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定能事半功倍。”
他身为儒将,向来擅长审时度势,这番话倒是切中了易京防务的要害。
鞠义最后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主公,先登死士擅长攻城,此前与白马义从交战,我部将士已积累了丰富的攻坚经验。
若主公让末将为先锋,末将愿率先登死士架设云梯,强行登城,必能拿下城头!”
他麾下的先登死士是袁军精锐,素来以骁勇善战闻名,此刻提及攻城,眼中满是志在必得。
四人你一言我一语,皆是争抢着要做先锋,帐内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袁绍看着眼前这四位猛将,脸上露出几分满意的笑容。
他素来知道自己麾下将士勇猛,但今日见四人带伤仍主动请战,心中更是欣慰。
“诸位将军一片赤诚,本公心领了。”
袁绍摆了摆手,示意四人稍安勿躁,“先锋之位事关重大,容本公再斟酌斟酌。你们先回营养伤,待定下计策,再另行通知。”
四人虽有些不甘,却也不敢违逆袁绍的命令,齐声应道:“末将遵令!”随后躬身退了出去。
待四人离开,袁绍的目光转向立在一旁的田丰与沮授。
两人皆是袁绍麾下的谋主,田丰性子刚直,多献奇策;沮授则沉稳睿智,擅长统筹全局。
“田别驾,沮监军,”
袁绍开口道,“如今公孙瓒闭城不出,易京城墙坚固,你二人且分析一下,接下来咱们该如何应对?”
田丰上前一步,拱手道:“主公,公孙瓒虽困守易京,但城中粮草充足,且城墙高大坚固,若强行攻城,我军必定伤亡惨重。依末将之见,不如采用‘困城之策’。”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咱们可派大军将易京四面包围,切断其内外联系,同时派轻骑袭扰其粮道。
公孙瓒麾下将士多为骑兵,不善守城,且城中百姓众多,粮草消耗巨大,不出三月,城中必生内乱。届时我军再趁机攻城,定能不费吹灰之力拿下易京。”
沮授闻言,却摇了摇头,上前说道:“主公,田别驾之言虽有道理,却过于保守。如今我军士气正盛,而公孙瓒刚遭大败,麾下白马义从损失惨重,正是军心涣散之际。
若采用困城之策,一来会给公孙瓒喘息之机,二来若公孙瓒向其他诸侯求援,届时我军将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
他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依末将之见,不如‘速攻之策’。集中全军兵力,四面攻城,同时派先登死士架设云梯,强攻城头。
公孙瓒麾下守军不足五千,且多有伤员,根本无法兼顾四面城墙。我军只需集中火力攻其一点,必能在短时间内攻破城门,一举拿下易京。”
两人各执一词,田丰的困城之策稳扎稳打,风险较小;
沮授的速攻之策则兵行险着,却能快速解决战事。
袁绍坐在帅椅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陷入了沉思。
他觉得两人说得都有道理,困城之策虽稳,却耗时太久,且夜长梦多;
速攻之策虽快,却要付出不小的伤亡代价,一旦攻城不利,反而会打击军心。
一时间,帐内陷入了沉默,只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在空气中回荡。
袁绍眉头紧锁,心中纠结不已,不知该如何抉择。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名传令兵快步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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