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冀州邺城的临时皇宫外,落叶被寒风卷着掠过朱红宫墙,檐角的铜铃在风中发出清脆却略显寂寥的声响。
袁绍身着紫色朝服,腰间系着玉带,步履沉稳地走在通往正殿的白玉石板路上,身后跟着两名手持符节的侍从。
他今日特意换上朝服,而非平日的戎装,每一步都走得格外郑重
——此行是要向暂居冀州的皇帝刘协请旨,为征伐幽州公孙瓒寻一个名正言顺的由头。
正殿之内,暖炉里燃着上好的木炭,驱散了深秋的寒意。
刘协身着明黄色龙袍,端坐在龙椅上,手中捧着一卷《春秋》,目光却有些游离。
自董卓之乱后,他颠沛流离,先后被董卓,王允挟持,直到去年被袁绍派人接到冀州,才算过上了安稳日子。
袁绍不仅为他修建了这座临时皇宫,规制虽不及洛阳宫城,却也金碧辉煌。
还隔三差五前来请安,更将新拿下的青州、并州刺史大印与虎符悉数交予他
——即便这些官职的任免最终仍需袁绍点头,可这份“尊奉”,已让刘协久违地感受到了帝王的体面。
“臣袁绍,叩见陛下!陛下圣安!”
袁绍走到殿中,撩起朝服下摆,双膝跪地,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声音恭敬无比。
刘协连忙放下书卷,脸上露出笑容,起身离座,快步走下台阶。
亲手将袁绍扶起:“袁爱卿快快请起,不必多礼。今日前来,可是有要事商议?”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亲近,比起在洛阳时对权臣的畏惧,如今面对袁绍,更多的是一种安心。
袁绍起身,垂手侍立,姿态依旧谦卑:“谢陛下。臣今日前来,一是向陛下请安,二是有一事禀报,想请陛下圣断。”
“爱卿但说无妨。”
刘协回到龙椅上坐下,示意袁绍也落座。
待袁绍谢座后,刘协才继续道:“如今冀州安稳,青州、并州也已平定,皆是爱卿的功劳。不知爱卿今日所禀,是关乎哪处?”
袁绍叹了口气,语气沉重起来:“陛下有所不知,幽州牧公孙瓒近日愈发猖獗。此人拥兵自重,割据幽州多年,不仅不遵朝廷诏令,更在去年悍然斩杀了前幽州牧刘虞大人!
刘虞大人乃皇室宗亲,忠君爱国,竟惨死于公孙瓒之手,此等大逆不道之举,实乃天地不容!”
“什么?”
刘协猛地一拍龙椅扶手,脸色瞬间涨红,眼中满是怒意,“公孙瓒竟敢如此放肆!刘虞皇叔忠良正直,朕早有耳闻,他竟说杀就杀?这是根本没把朝廷放在眼里,没把朕放在眼里!”
刘协的愤怒并非全然作伪。
他虽久居深宫,却也知晓刘虞的名声——刘虞在幽州广施仁政,深得民心,更曾多次上书朝廷,主张安抚流民,稳定边疆。
如今听闻刘虞被公孙瓒斩杀,既出于对皇室宗亲的惋惜,更出于对公孙瓒“以下犯上”的震怒。
更何况,自来到冀州后,他处处受袁绍尊奉,早已习惯了这种“帝王权威”,公孙瓒的所作所为,恰好触碰到了他心中“皇权不可侵犯”的底线。
“陛下息怒,龙体为重。”
袁绍见刘协动怒,心中暗喜,面上却依旧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臣也正是为此事忧心。公孙瓒斩杀宗室,割据一方,若不加以惩戒,日后各地诸侯效仿,朝廷威严何在?
臣愿率军出征幽州,讨伐公孙瓒,为刘虞大人报仇,也为陛下震慑四方诸侯,重振朝纲!只是此事关乎国本,臣不敢擅自做主,特来请陛下圣旨。”
“准!朕准了!”
刘协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猛地站起身,声音因愤怒而有些颤抖,“袁爱卿,朕命你即刻整兵,讨伐公孙瓒!务必攻破幽州,将那逆贼公孙瓒生擒,押到朕的面前!朕要亲自问问他,为何敢擅杀宗室,为何敢违抗朝廷!”
“臣遵旨!”
袁绍再次起身跪地,双手高举过头顶,“臣定不负陛下所托,不破幽州,不擒公孙瓒,誓不还师!”
刘协快步走下台阶,亲手将袁绍扶起,又命内侍取来纸笔,当场写下一道圣旨,盖上传国玉玺的印鉴,递到袁绍手中。
圣旨之上,言辞恳切,不仅任命袁绍为北伐大元帅,节制幽、冀、青、并四州兵马,更痛斥公孙瓒“弑杀宗室,大逆不道”,号召天下诸侯共讨之。
袁绍双手接过圣旨,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再次向刘协行了一礼:“陛下圣明。臣即刻便回府整兵,待出兵之日,再向陛下辞行。”
“好,好!”
刘协连连点头,脸上满是期待,“朕在宫中静候佳音,盼爱卿早日平定幽州,凯旋归来!”
袁绍又与刘协说了几句安抚的话,才躬身退出正殿。
走出皇宫大门,凛冽的寒风迎面吹来,袁绍却丝毫感觉不到寒冷,反而心中热血沸腾。
他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圣旨,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有了这道圣旨,他讨伐公孙瓒便名正言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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