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门城头的风依旧凛冽,卷起城垛上的残尘,落在刘备和张飞的甲胄上。
刘备负手而立,目光望着曹军撤退的方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
张飞则拄着丈八蛇矛,时不时踮脚远眺,粗眉拧成一团,显然还在为没能追击曹军的事耿耿于怀。
“二哥怎么还不上来?”
张飞忍不住嘟囔,嗓门震得身边的士兵缩了缩脖子,“难不成还在跟那徐晃磨蹭?再等下去,曹兵都跑没影了!”
刘备刚要开口安抚,就见城下传来一阵马蹄声
——关羽提着青龙偃月刀,胯下赤兔马踏着稳健的步伐回到城下,翻身下马后,大步流星地走上城头。
他战袍上还沾着些许尘土,额角沁着细汗,显然方才与徐晃的激战耗了不少气力。
“二哥!”
张飞立刻迎上去,语气带着几分急切与不解,“你方才为何不趁机拿下徐晃?还有,咱们为啥不追着曹兵打?
他们现在撤退,正是最慌乱的时候,咱们一鼓作气,定能杀他们个落花流水!”
关羽停下脚步,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目光看向远方曹军撤退的烟尘,声音沉缓:“三弟,并非我不愿追击,而是此事有因。”
“有啥因?”
张飞追问,“难不成你还怕了那曹兵不成?”
“非也。”
关羽摇了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你忘了,当初咱们俩去偷袭曹操大营,被曹营诸将缠住不能撤退,是曹操放走了我们俩,我们这次放了他们也算是还了人情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今日曹军撤退,虽是因吕布偷袭兖州,但若是咱们趁机追击,便是趁人之危,非君子所为。
我与徐晃厮杀,本是各为其主,可真要拦着曹军不让撤退,便是欠了曹操的人情不还,反倒落了下乘。今日放他们一马,也算是还了当初他放我离去的恩情。”
刘备闻言,走上前拍了拍关羽的肩膀,眼中满是赞许:“云长此举,真乃义士所为!
曹操虽为奸雄,却也有容人之量,你能记着这份人情,不趁人之危,足见你重情重义。咱们辅佐汉室,讲究的便是一个‘义’字,今日之事,你做得对。”
张飞愣了愣,仔细琢磨了片刻,也挠了挠头,脸上的急躁渐渐褪去:“俺懂了!二哥是怕落人口实,让人说咱们不讲究!行,俺听二哥和大哥的!不追就不追!”
刘备见张飞释然,心中也松了口气,随即脸色一正:“不过,不趁人之危追击,不代表咱们就毫无动作。曹操撤军回援兖州,必然带着大量粮草军械,行军速度不会太快。咱们休整片刻,集结兵马,等两柱香后,便悄悄跟在曹军身后,看看情况
——若是他们真的遇到麻烦,咱们再做打算;若是他们平安撤退,咱们也能趁机摸清他们的行军路线,为日后做准备。”
关羽和张飞齐声应道:“遵大哥之命!”
随后,刘备便让关羽和张飞先去休息,自己则留在城头,安排士兵加强北门的防守,同时让人去集结城中的精锐兵马,只待两柱香后,便出发尾随曹军。
城头的士兵们各司其职,有的擦拭兵器,有的搬运箭矢,气氛虽不如之前紧张,却依旧透着一股备战的肃杀。
与此同时,徐州城内的陶谦府中,却是一片死寂。
正厅内,陶谦瘫坐在太师椅上,脸色苍白如纸,目光死死盯着倒在地上的两个儿子
——陶商和陶应,二人胸口插着短刀,鲜血早已染红了衣袍,显然已经没了气息。
几个身着黑衣、面蒙黑巾的人手持短刃,正缓缓朝着陶谦逼近,他们脚步轻盈,动作迅捷,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陶谦的身体不住地颤抖,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心想把徐州托付给刘备,甚至不惜三次让徐州,最后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局。
他原本以为刘备是仁厚君子,能保徐州百姓平安,可如今看来,自己不过是引狼入室!
“陶刺史,不必挣扎了。”
为首的黑衣人停下脚步,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感情,“玄德公让我给您带个话——让您一家团聚,也好让您在九泉之下,不再孤单。”
“刘……刘备……”
陶谦终于挤出几个字,眼中满是愤怒与绝望,“他……他为何要如此对我?我待他不薄,三次让徐州……他怎能……”
黑衣人冷笑一声:“玄德公胸怀大志,徐州本就该归他所有。您的两个儿子,一心想和玄德公争徐州,留着他们,只会是后患。玄德公也是为了徐州的安稳,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说罢,黑衣人不再多言,手中短刃寒光一闪,朝着陶谦的脖颈刺去。
陶谦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只觉得脖颈一凉,随后便失去了所有意识。
鲜血从他的脖颈处喷涌而出,溅落在地上,与他两个儿子的血迹混在一起,触目惊心。
黑衣人确认陶谦已死,便对着身后的几人使了个眼色,几人迅速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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