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八蛇矛在晨光里划出一道猩红弧线,张飞虎口震得发麻,矛尖却精准挑中曹军士兵的甲胄缝隙,将那名刚爬上城头的士兵连人带刀掀翻下去。
城下传来一声闷响,随即被更密集的惨叫淹没。
城头上早已没有完整的队列,断裂的箭杆插在砖瓦间,鲜血顺着女墙的缺口往下淌,在墙根积成暗红色的水洼。
张飞的黑色铠甲沾满血污,左臂一道刀伤还在渗血,他却浑然不觉,只盯着不断从云梯顶端冒出来的曹军士兵。
“将军!左侧云梯!”
亲卫队长嘶吼着扑上来,用盾牌挡住刺向张飞后心的长矛。
盾牌瞬间被刺穿,长矛从亲卫队长的肩胛穿出,他闷哼一声,反手抽出短刀砍断矛杆,推着张飞往后退了两步。
张飞反手一矛挑飞那名曹军士兵,低头看向亲卫队长:“撑得住吗?”
“撑……撑得住!”
亲卫队长的声音发颤,嘴角却咧开一个笑容,“只要将军在,兄弟们就……”
话音未落,一支冷箭射穿他的咽喉,鲜血喷溅在张飞的脸上。
张飞猛地攥紧蛇矛,指节泛白。
他扫了眼身边的亲卫,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五十人的亲卫队已只剩十余人,个个带伤,却仍死死守住他周围的三尺之地。
城头的守军更是损失惨重,原本两千人的队伍,如今能站着厮杀的不足五百人,不少士兵靠着女墙喘息,却还在伸手去够地上的兵器。
“将军!您看!”
一名副将踉跄着跑过来,他的右腿被滚石砸伤,只能单膝跪地,指着城下,“曹军又加了十架云梯!再这样下去,咱们撑不了多久!”
张飞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夏侯渊正骑马在城下督战,手中令旗一挥,又有一队曹军推着云梯冲向城墙。
他深吸一口气,刚要开口,却见副将的左臂突然垂下——一支箭射穿了他的胳膊,箭羽还在微微颤动。
“你怎么不躲?”
张飞一把扶住他,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急促。
副将咧嘴一笑,露出带血的牙齿:“属下得护着将军……将军是徐州的屏障,不能有事。”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因失血过多晃了晃,差点栽倒。
张飞心中一沉。
他知道副将说的是实话,可他更清楚,再让副将留在城头,迟早要送命。
他环顾四周,见东侧城头还有零星的守军在抵抗,咬了咬牙,把副将往身后的亲兵手里一推:“你立刻从东侧马道下去,去找主公要援兵!告诉主公,西门快撑不住了,让他无论如何派些人来!”
“将军!我不走!”
副将急得直跺脚,“我走了,谁帮您守……”
“这是军令!”
张飞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若不走,就是抗命!赶紧去!”
他猛地推了副将一把,“告诉主公,张飞在,西门就不会破!让他放心!”
副将看着张飞坚毅的眼神,知道再争执也无用。
他重重磕了个头,声音哽咽:“属下这就去!将军您一定要撑住!属下很快就带援兵回来!”
说罢,他被两名亲兵搀扶着,一瘸一拐地往东侧马道跑去。
看着副将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张飞转过身,提起丈八蛇矛,朝着城头发声大喊:“兄弟们!听俺说!”
厮杀声瞬间小了几分,残存的守军纷纷看向他。
张飞的声音虽然沙哑,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俺知道你们累了,知道你们怕了!可咱们身后是什么?是徐州的百姓,是咱们的家!曹军要是破了城,咱们的家人怎么办?”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个士兵的脸:“俺张飞在这立誓,今日就算战死城头,也绝不会让曹军踏进西门一步!你们愿不愿意跟俺一起守?”
“愿意!”
一名年轻的士兵率先呐喊。
他的头盔早已不见,额头上淌着血,却握紧了手中的断刀,“跟将军一起守!死也不后退!”
“守!守到援兵来!”
“杀退曹军!”
呐喊声此起彼伏,原本低迷的士气瞬间被点燃。
残存的守军纷纷站起身,捡起地上的兵器,朝着云梯方向冲去。
一名老兵拄着长枪,将爬上城头的曹军士兵捅下去,笑着对身边的新兵说:“小子,别怕!跟着将军,咱们死得值!”
张飞见状,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大喝一声,率先冲向最近的一架云梯,丈八蛇矛横扫,将云梯顶端的三名曹军士兵同时挑落。
守军们紧随其后,用刀砍、用枪刺、用石头砸,甚至有人抱着曹军士兵一起跳下城头,同归于尽。
城下的夏侯惇正得意地看着越来越多的士兵爬上城头,以为破城在即。
突然见城头的守军像是疯了一样反扑,刚爬上去的士兵接二连三地被打落,顿时怒不可遏。他拔出短刀,指着城头大喊:“废物!都是废物!”
夏侯渊勒马来到他身边,眉头紧锁:“兄长,看来刘备的守军还有力气反扑,咱们得加把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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