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牧府议事厅内,糜竺与陈圭的争执声愈发激烈,曹豹按在剑柄上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三人各执一词,唾沫星子几乎要溅到案几上的战报上。
陶谦坐在主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案角的木纹,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自他接任徐州牧以来,这三人便像三足鼎立般,每逢大事必吵得不可开交,今日事关徐州存亡,竟还是这般局面。
“够了!”
陶谦猛地一拍桌案,茶盏里的茶水晃出大半,溅在青石板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议事厅瞬间安静下来,糜竺收了争执的架势,陈圭捋着胡须垂下眼帘,曹豹则哼了一声,却也不再言语。
陶谦看着三人,眼底掠过一丝疲惫,手指轻轻叩着案上的战报:“糜从事说请刘备,陈别驾说请吕布,曹将军说要亲自领兵
——你们各有各的道理,可徐州只有一个,不能被你们拆成三块!”
他话锋一顿,目光扫过三人各异的神色,心中暗自叹息。
昨夜他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自己那两个儿子——长子陶商只会吟诗作赋,次子陶应连弓都拉不开,别说守住徐州,怕是连自己都护不住。
而眼前这三人,糜竺背靠徐州士族,手握粮草财帛;
陈圭父子在徐州根基深厚,与各方势力都有牵扯;
曹豹掌控着徐州半数兵马,又是本地将领出身——哪一个不是盯着徐州这块肥肉?
若真只听一人之言,到头来怕是要让他们借抗曹之名,夺了徐州的权柄。
“不能便宜了你们。”
陶谦在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摆出决断的神色,声音陡然拔高,“本州牧今日便定了章程:
糜从事,你即刻动身前往平原,持我手信请刘备引兵来援,务必让他尽快启程;
陈别驾,你派陈登去小沛见吕布,许他粮草军械,让他率军来助;
曹将军,你统领徐州城防,即刻调兵遣将,加固城防,整备军械,随时准备迎敌!”
三人闻言皆是一怔,脸上的惊讶毫不掩饰。
糜竺原本以为陶谦会偏向请刘备,陈圭也笃定陶谦会选吕布,曹豹更是觉得自己领兵抗曹是最优解,可陶谦竟让三人同时行动
——这分明是要他们互相牵制,谁也别想独揽功劳,更别想暗中搞小动作。
“州牧大人,这……
”糜竺刚想开口,却被陶谦抬手打断。“此事就这么定了!”
陶谦语气不容置疑,“刘备仁厚,吕布勇猛,曹将军善战,三者齐出,何惧曹操?你们各司其职,若有延误,休怪本州牧军法处置!”
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了然
——陶谦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既不想得罪任何一方,又想借三人之力守住徐州。
糜竺暗自咬牙,心想只要刘备来了徐州,凭他的仁义之名,定能赢得民心,到时候陶谦就算想反悔也没用;
陈圭则摸了摸袖中的密信,只要吕布肯来,他自有办法让吕布留在徐州,取代陶谦也不是不可能;
曹豹更是冷笑一声,暗道等自己打赢了曹操,徐州兵权便尽在掌握,到时候谁还敢不听他的?
“末将(属下)遵令!”三人齐声应道,各自拱手行礼,转身快步走出议事厅,脚步都比来时急促了几分。
糜竺刚出州牧府大门,便拉过贴身随从,从袖中取出一封早已写好的密信,塞进随从手中:“快,骑最快的马去平原,面见刘玄德,把这封信给他。告诉他,曹操大军已至彭城,徐州危在旦夕,
若他能赶来,陶州牧愿以徐州一半粮草相赠,日后更会奏请朝廷,为他请封官职!切记,让他越快越好,迟则生变!”
随从接过密信,揣进怀里,翻身上马,马鞭一扬,骏马嘶鸣着朝着城外奔去,扬起一阵尘土。
糜竺站在门口,望着随从远去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刘备麾下有关羽、张飞两员猛将,又深得民心。
只要他肯来,定能成为制衡吕布与曹豹的关键,到时候他在徐州的地位,也能更稳固几分。
另一边,陈圭回到府中,立刻叫来了儿子陈登。
陈登刚走进书房,便见父亲正站在书架前,翻找着什么。“父亲,陶州牧有何吩咐?”陈登疑惑道。
陈圭从书架后取出一个锦盒,打开后里面竟是一枚黄金虎符,他将虎符塞进陈登手中,压低声音道:“陶谦让你去小沛见吕布,许他粮草军械,让他来援徐州。你去了之后,别只说这些虚的
——告诉吕布,只要他能击退曹操,我父子愿助他夺取徐州,让他做徐州之主!”
陈登一惊:“父亲,这……若是被陶州牧知道了……”
“知道了又如何?”
陈圭冷笑一声,“陶谦年老体弱,两个儿子又不成器,徐州早晚要易主。吕布虽反复无常,却有万夫不当之勇,只要我们能借他之手击退曹操,再设计除掉他,徐州便是我们陈家的!
你记住,见到吕布后,要表现得恭敬些,让他觉得我们是真心助他,切不可露出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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