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进府门时,檐下的铜铃被风撞得轻响,院角那丛新栽的兰草沾着晨露,看着倒比议事厅里的刀光剑影温和得多。
我把缰绳递给门房,没急着往内院走,先叫住旁边洒扫的仆役:“去趟黄将军和赵将军府,就说我有要事相商,请他们过来一趟。”
仆役应了声“是”,快步去了。
转身往正厅走时,心里还记挂着事儿。兖州虽安排了人手,可这府里的人更得妥帖安置
——张宁她们四个留在城里,外头乱糟糟的,万一出点岔子,我在徐州也没法安心。
刚到正厅门口,就见张宁正领着黄舞蝶、貂蝉和郭照往这边来,许是听见了动静。
张宁穿件月白襦裙,手里还捏着本兵书,想来是刚在书房看了书;
黄舞蝶束着利落的短打,腰间别着柄短剑,眉眼亮得很;
貂蝉和郭照挨着站在一块儿,貂蝉穿件淡粉长裙,鬓边簪了支珠花;
郭照则是身浅绿布裙,手里攥着块绣了一半的帕子,两人都还是怯生生的样子,见了我,脚步都慢了些。
“你们怎么都在这儿?”
我笑着让她们进厅里坐,自己也在主位上落了座。
“听门房说你回来了,就想着过来等你。”
张宁挨着黄舞蝶坐下,眼睛往我身上扫了扫,“议事厅那边都安排妥当了?”
“差不多了,主公明日午时就出兵。”
我点头,目光慢慢扫过她们四个,语气沉了沉,“我叫你们来,是有几句话要嘱咐。这次主公带大军去徐州,兖州城里虽留了人,可毕竟主力走了,保不齐有乱子,你们这几日务必注意安全,没事就别出府门。”
郭照小声应了句“知道了”,手指还在帕子上绞着。
貂蝉也跟着点头,眼睛垂着,长睫毛在眼下投了片浅影。
我又看向张宁和黄舞蝶:“宁宁,舞蝶,你们俩在府里久,熟门熟路的,多照看些貂蝉和阿照。
她们刚来没多久,对府里、对兖州都不熟悉,别让她们轻易信了外人的话——就算是府里的仆役,没见过的也先别多搭话,有事先跟你们说。”
黄舞蝶直点头:“少羽哥你放心,我和宁宁姐盯着呢!谁敢来糊弄貂蝉妹妹和阿照,我先给她一拳头!”
她说着还扬了扬拳头,逗得郭照忍不住笑了笑,脸上的怯意散了些。
张宁也道:“我会看好她们的,每日里就在后院待着,针线活、看书解闷都行,绝不许她们乱跑。”
“还有,”
我又补充道,“我让廖化和周仓留在府里守着,他们俩都是靠谱的,手里也有功夫。
要是真遇着什么事,别自己扛着,先让他们去寻贾诩先生,或是黄将军、赵将军——他们就在城里,派人去喊一声,很快就能到。”
这话一说完,厅里静了静。
张宁看着我,眼神软乎乎的;
黄舞蝶没再咋咋呼呼,只是抿着嘴笑;
貂蝉抬起头,眼里像是落了星光,轻声道:“先生这般惦记,我们……”话说了一半,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郭照也跟着道:“多谢先生关心,我们一定听话。”
我知道她们心里暖。
这乱世里,人命如草芥,能有个人实实在在记挂着安危,已是难得。
先前貂蝉在长安颠沛,郭照在家乡遭了兵祸,张宁和黄舞蝶也跟着我跑过不少险地,她们哪是图什么富贵,不过是求个安稳,求个有人疼的地方。
正想着,黄舞蝶先开了口,语气却比刚才郑重:“少羽哥,你跟主公去徐州,也得小心。听说陶谦那边有糜竺出谋划策,还有个叫曹豹的将军,虽说不如吕布,可也不是软柿子。”
张宁也接话:“是啊,别总想着往前冲。管亥、太史慈他们都是能打的,徐晃、于禁又稳重,有事让他们去做,你在主公身边,把计谋想周全了比什么都强。”
貂蝉也鼓起勇气道:“先生……战场上刀剑无眼,千万保重自己。”
郭照跟着点头,小声却坚定:“先生一定要平安回来。”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叮嘱,絮絮叨叨的,却比议事厅里的军令听得还入耳。
我忍不住笑了,站起身走到她们面前,挨个抱了抱。
先抱的是张宁,她身子僵了下,随即轻轻拍了拍我的背,在我耳边低声道:“别让我担心。”
再是黄舞蝶,这丫头脸“腾”地红了,埋着头往我怀里钻了钻,声音细若蚊蚋:“少羽哥,你得给我带好吃的回来。”
轮到貂蝉时,她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身子软得像团云,脸烫得能烙饼,我刚碰到她的肩,她就轻轻颤了下,声音带着颤音:“先生……”
最后是郭照,小姑娘直接把脸埋在我衣襟上,小声啜泣起来,却没敢哭出声,只是肩膀一抽一抽的。
“都放心吧。”
我松开她们,笑着帮郭照擦了擦眼泪,“我又不是去拼命,就是跟着主公出谋划策,等拿下徐州,就回来陪你们。”
正说着,门外传来仆役的声音:“主人,黄将军和赵将军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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