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班岛滩头的夜色来得格外沉,硝烟还没散尽,血腥味和焦糊味就混杂着海风,呛得人喘不过气。
美军临时搭建的掩体里,油灯的光忽明忽暗,映着士兵们疲惫又惊恐的脸。
格里纳靠在沙袋上,手臂上的伤口刚被简单包扎,绷带已经渗出了暗红的血渍。
他面前的沙盘上,滩头的红色区域还不到一平方公里,而日军的火力点却密密麻麻地分布在周边的沙丘和山地里。
“报告师长,第二波登陆部队损失过半,日军的火力太猛了,我们根本无法推进!” 通讯兵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的钢盔上还留着弹孔,显然是从火线冲回来的。
格里纳猛地站起身,一脚踢翻了身边的弹药箱,嘶吼道:“让航空兵继续轰炸!让战列舰把舰炮的仰角调高,给我轰那些山体工事!我不管用什么办法,必须在天亮前撕开一道口子!”
命令传下去后,美军的舰炮再次轰鸣,16 英寸的炮弹带着刺耳的呼啸砸向塞班岛中部的山地。
山体被炸开一个个大洞,碎石飞溅,但日军的火力却没有丝毫减弱,反而有更多的士兵从山体的另一侧钻出来,继续向滩头发起反扑。
尼米兹在航母舰桥上看着这一切,脸色越来越凝重。侦察机传回的照片显示,日军在塞班岛的地下工事形成了一个庞大的网络,洞穴与洞穴之间有通道相连,就算外层工事被炸毁,内层的日军也能迅速补位。而且岛上的日军还把平民驱赶到前线,美军的火力投送处处受限。
“不能再这么硬拼了。” 尼米兹对着通讯器喊道,“让史密斯暂停正面进攻,先巩固滩头阵地,我们需要调整战术。”
但霍兰?史密斯却拒绝了这个提议:“尼米兹将军,我们已经付出了 3000 人的伤亡,现在撤退会动摇军心。而且总统还在等着我们的捷报,我们必须继续推进!”
争论间,日军发起了夜间突袭。日军组织了 1000 人的敢死队,他们背着炸药包,趁着夜色摸向美军的滩头阵地。敢死队的士兵们嘴里咬着匕首,悄无声息地穿过美军的警戒线,对美军的弹药库、医疗站发起了突袭。
医疗站里,医护兵们正在抢救伤员,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日军的刺刀刺穿了胸膛。弹药库的爆炸声响彻夜空,火光冲天,美军的补给线瞬间被切断。
格里纳听到爆炸声,立刻组织士兵反击。但夜色中,美军根本分不清敌我,只能盲目射击,不少士兵在混乱中被友军误伤。敢死队的日军士兵更是悍不畏死,抱着炸药包冲向美军的重机枪阵地,与阵地同归于尽。
这场夜间突袭持续了三个小时,美军的滩头阵地被撕开了一个缺口,伤亡再次增加了 2000 人。当东方泛起鱼肚白时,掩体里的美军士兵们看着满地的尸体,眼神里满是绝望。
格里纳望着日军阵地的方向,那里传来了日军士兵的呐喊声,他知道,日军是在用这种方式瓦解他们的意志。他拿起对讲机,声音沙哑地对史密斯说:“将军,我们需要支援,否则滩头阵地守不住了。”
史密斯沉默了片刻,最终下令:“让第 27 步兵师的预备队顶上去,同时让航空兵进行地毯式轰炸,务必守住滩头。”
预备队的士兵们顶着日军的火力冲上滩头,他们的到来暂时稳住了防线,但伤亡仍在不断增加。美军的舰载机虽然进行了地毯式轰炸,但日军的地下工事依旧坚挺,炸弹落在山体上,只能炸掉一层表皮,根本伤不到藏在深处的日军。
战斗持续到第三天,美军终于推进到了塞班岛的中部平原,但伤亡已经突破了 1 万人,超过了塔拉瓦战役的总伤亡。格里纳的第 27 步兵师减员过半,不少连队只剩下不到 30 人,士兵们的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在平原的一处高地,美军与日军展开了激烈的争夺战。日军依托高地的地下工事,用重机枪和迫击炮封锁了美军的进攻路线。美军的坦克冲上去,却被日军的反坦克炮击毁,坦克兵们爬出燃烧的坦克,还没跑几步就被日军的步枪击中。
一名年轻的美军士兵蜷缩在弹坑里,手里紧紧攥着家人的照片。他入伍前是个大学生,原本以为这场战争很快就能结束,却没想到会在这个小小的岛屿上,面临生死的考验。他看着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倒下,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格里纳亲自带着突击队冲上去,他的军装已经被鲜血和泥土染成了黑色,脸上也满是灰尘。突击队的士兵们用火焰喷射器对着日军的工事喷火,火焰顺着工事的缝隙钻进去,里面传来日军士兵凄厉的惨叫声。
经过两个小时的血战,美军终于拿下了高地,但突击队的 300 名士兵,只剩下不到 50 人。格里纳瘫坐在高地的工事里,看着远处的日军阵地,心中第一次生出了 “力不从心” 的感觉。
尼米兹再次发来指令,要求史密斯停止强攻,改用围困战术,但史密斯依旧坚持推进。他认为,只要拿下塞班岛的首府加拉班,就能瓦解日军的抵抗意志。
然而,加拉班的战斗比预想的还要惨烈。日军把加拉班的每一栋建筑都变成了堡垒,街道上布满了地雷和拒马,士兵们躲在窗户后、地下室里,对美军进行狙击。美军的每一次推进,都要付出数十人的伤亡。
战斗到第七天,美军终于攻入了加拉班,但伤亡已经突破了 1.5 万人,日军的伤亡也超过了 2 万人,南云忠一率领残部退守到了塞班岛北部的塔波乔山,依托那里的山地工事继续抵抗。
格里纳站在加拉班的废墟上,看着满地的尸体和燃烧的建筑,眼神里满是茫然。他曾经以为的 “三天肃清残敌”,如今成了一个笑话。这场战役的惨烈程度,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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