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裹着湿热的水汽撞在老马脸上,刚和杨林说完话,远处就传来通讯兵急促的脚步声 —— 帆布军靴踩在港口的碎石地上,发出 “哒哒” 的响,像敲在每个人的心尖上。
“司令!美军指挥部急电!” 通讯兵举着电报跑近,纸张被海风刮得边角发卷,“哈尔西将军亲自批复,同意您的侧翼登陆计划!”
老马伸手接过电报,指尖触到纸页上未干的油墨,目光飞快扫过 ——“准马来军团于埃斯佩兰斯角实施侧后登陆,牵制日军补给线;美军舰船优先输送陆战二师至瓜岛正面,以解亨德森机场之围……” 后面的字句像块石头沉下来:“由于马来军团登陆场遍布暗礁,渡海船只能使用民船,由马来军团自行和澳大利亚政府协调。”
杨林凑过来看完,眉头拧成疙瘩:“这群美国人,倒是小气。我们不过是提了个建议,他们竟是这样刁难我们,还连艘像样的船都不给!”
老马把电报叠好塞进衣兜,抬头望向港口方向 —— 夕阳正往海平面沉,把停泊的船只染成一片金红,大多是美军的运输舰,正忙着给陆战二师装弹药。
只有在港口的一旁,还密密麻麻地挤着成百上千艘破旧的民船,船身斑驳,有的还挂着渔网,分明是当地渔民用来近海捕鱼的。
“别埋怨了。” 老马声音平静,目光落在那些民船上,“这些渔船吃水浅,登陆险滩不比登陆舰差。”解放军横渡长江和解放海南岛用的都是木船,而且是没有动力的帆船。
这些渔船反倒是带有动力的机动船只,而且渔民们长年在海上跑,驾船的技术也是分毫不差。
他转身往港口走,杨林和刘铁赶紧跟上。刘铁攥着拳头,还是有些担心:“司令员,那些民船连装甲都没有,万一遇到日军的战舰,咱们的人……”
“日军的战舰的拦截的目标是美军的舰队,而不是我们这些渔船。” 老马停下脚步,指着远处海面上一闪而过的日军侦察机影子,“而且渔船也有优势 —— 吃水浅,埃斯佩兰斯角的浅滩暗礁,美军的驱逐舰进不去,日军的巡逻艇也得小心翼翼,咱们正好钻这个空子。马上发动咱们的华侨,征集船只,咱们晚上就出发。”
深夜,澳大利亚昆士兰北部的布里斯班港被浓稠的黑暗包裹,只有码头栈桥上几盏蒙着黑布的马灯,漏出微弱的橘色光晕,在潮湿的海风里轻轻晃动。
码头上,两百余艘大小不一的船只挤挤挨挨 —— 有渔户们平日里捕鱼用的 “金枪鱼号” 那样的木壳渔船,船身还沾着未洗去的海苔;有华人商会募捐来的 “侨兴” 货轮,甲板上堆着用油布裹紧的弹药箱;还有十几艘舢板,船头插着小小的、用红布缝的 “马” 字旗,在风里簌簌作响。
马来军团第 1 步兵师的士兵们正猫着腰,沿着摇晃的跳板往船上爬,他们的胶鞋踩在木板上,只发出轻微的 “沙沙” 声。
“王老板,这船的吃水线可得盯紧了,别让弹药压得太沉。” 第 1 师 3 团团长赵二柱拍了拍 “侨兴” 货轮船长王锦堂的肩膀,后者穿着藏青色的绸缎马褂,却撸着袖子帮士兵搬弹药,脸上满是汗。
王锦堂是悉尼华人商会的会长,三天前接到马来军团的请求,连夜带着商会的人把澳洲东海岸能调动的民用船全聚了过来,连自家运茶叶的船都派上了用场。
“赵团长放心!” 王锦堂抹了把汗,声音洪亮却刻意压低,“俺们这些船,跑珊瑚海跑了十几年,哪里浅哪里深,闭着眼都能摸透。就是……” 他往黑暗里瞥了一眼,“鬼子的侦察机要是来了,俺们这木头船可经不住炸。”
“放心,有老天爷帮忙。” 赵二柱指了指天上,墨色的云层正往这边压,远处已经传来隐隐的雷声,“老杨说,今晚有暴雨,正好给咱们打掩护。”
说话间,温振鹏带着一支人数约300人的特战队走了过来,他们穿着黑色的夜行服,背上背着带着消音器的冲锋枪,腰间挂着匕首和手榴弹。
消音冲锋枪,这也是洪门在美国的军工厂根据老马的图纸制造的,实战效果很不错,五十米内,就几乎听不到声音。
晚上十一点整,老马站在码头最高的了望塔上,手里拿着望远镜,看着第一艘渔船 “金枪鱼号” 缓缓驶离码头,船尾没有开航行灯,只有船桨划水的 “哗哗” 声,很快融进黑暗里。
他身边的通讯兵小李正对着无线电低声汇报:“各船队注意,保持间距五十米,沿珊瑚海北岸航线,时速八节,严禁开灯……”
海风越来越大,吹得了望塔的木板 “嘎吱” 响。
老马摸出怀表,表盖里贴着一张小小的照片 —— 是他和陈静在三河根据地拍的,陈静穿着八路军的灰布军装,笑着比了个 “V” 字手势。
他指尖摩挲着照片,心里默念:“等打完这仗,就回三河看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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