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几百里外的日军华北方面军司令部里,岗村正将一份电报狠狠摔在红木办公桌上。
电报纸在桌面上滑出刺耳的声响,落在满是碎瓷片的地面 —— 那是他刚才盛怒之下摔碎的茶杯,滚烫的茶水在地板上积成小水洼,映着他涨红的脸。
“浅川的 118 大队,竟然被自己人的飞机炸得全军覆没!” 岗村宁次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指节重重地戳着地图上 “落马河谷” 的标记,“一个满编大队,带着重机枪和辎重队,连六个小时都撑不住,简直是帝国陆军的耻辱!”
作战参谋垂着头,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不敢去看岗村宁次的眼睛:“司令官阁下,佐藤孝一少佐刚刚来电,109、110 大队在鹰嘴崖被八路军三个主力团包围,请求紧急支援…… 另外,张庄的 45 大队残部也发来急报,说八路军调集了三个主力团的兵力,正在围攻他们。”
岗村猛地转身,军靴踩在碎瓷片上发出脆响。他走到窗边,望着庭院里凋零的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军刀:“三河根据地的老马…… 这个人不除,华北永无宁日!” 他突然转身,目光扫过作战参谋,“命令第 27 师团,让他们立刻集结,三天之内赶到三河,把老马所部连根拔起!”
“可是司令官阁下,” 参谋犹豫着抬起头,“第 27 师团刚在保定补充完新兵,而且从保定到三河的道路崎岖,三天之内……”
“没有可是!” 岗村宁次打断他的话,军刀鞘重重地砸在桌面上,“第13战车联队已经覆灭,要是53混成旅团再出事,整个华北的都会动摇!告诉第 27 师团师团长,要是完不成任务,就提着自己的脑袋来见我!另外,给张庄的 45 大队发电,让他们死守,等第 27 师团到来,里外夹击,一举围歼八路军!”
参谋不敢再反驳,连忙躬身退下。
岗村宁次走到地图前,手指在 “三河洲” 的位置停留许久 —— 那里水网密布,是老马根据地的核心区域,也是第 27 师团必经之地。他盯着地图上交错的河道,眉头拧成一团:老马必定会在那里设立阻击线,层层阻击!
可眼下,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第13战车联的覆灭和第53旅团的损失殆尽让他在大本营面前颜面尽失,若是再丢了第36联队,他这个华北方面军司令官,恐怕也只能切腹谢罪。
……
落马河谷的硝烟还未散尽,晨雾中弥漫着硝烟与泥土混合的刺鼻气味。
老马望着山坳里正清点战俘的战士们,指尖捏着刚收到的电报 —— 鹰嘴崖方向,36 团钱二宝部与 37 团王铁成部正按他 “蚕食压迫” 的打法,将佐藤孝一的 109、110 大队困在狭长谷地中,激战已从凌晨持续到日上三竿。
“司令员,钱支队长来电,鬼子又冲了一次北侧高地,被 37 团的迫击炮打回去了!但鬼子拼得凶,36 团三营一连伤亡过半!” 通讯兵翻身下马时,绑腿上的泥浆顺着马镫滴落,在青石上砸出细碎的水花。
老马抬眼望向鹰嘴崖方向,云层下隐约能看到炮火的闪光,他将望远镜递给警卫员,声音沉得像谷底的石头:“给老钱和老王回电,让他们把‘压迫’的节奏再放慢些。37 团守住北侧高地,用冷枪冷炮盯着鬼子的重机枪手,每小时至少敲掉两个;36 团把西侧防线往后缩十米,留出道‘突围’的口子。”
说罢,他翻身上马,对杨林道:“杨副参谋长,让三河突击大队在鹰嘴崖东南侧的山道上布三层埋伏,等鬼子‘突破’时再动手。”
杨林立正敬礼时,帽檐上的露水洒在肩章上:“三河突击大队凌晨就出发了,保证让鬼子每走一步都得淌血!”
此时的鹰嘴崖谷底,早已成了血肉模糊的战场。
36 团团长钱二宝正趴在战壕里,左手按着受伤的右臂,右手紧攥着驳壳枪,袖口被鲜血浸得发黑。
战壕外,日军的步兵正猫着腰往前冲,坦克在后方用炮管轰着 36 团的掩体,碎石和泥土不断灌进战壕,砸在战士们的钢盔上叮当作响。
“三排长!把你那挺重机枪往左边挪挪!” 钱二宝朝着战壕深处大喊,话音刚落,一枚炮弹落在不远处,气浪将他掀倒在地,脸上溅满了混着血的泥土。
“支队长!您没事吧?” 通信兵爬过来想扶他,却被钱二宝一把推开。
“别管我!看紧东南面的防线,按司令员的命令,火力别太密,就留三挺机枪轮流打,让鬼子觉得那儿好突破!” 钱二宝抹了把脸上的泥,目光死死盯着谷底的日军 。
而在北侧高地上,37 团团长王铁成正趴在阵地上,手里捏着张手绘的地形图。他身边的狙击手刚扣动扳机,远处一名日军重机枪手应声倒下,王铁成咧嘴笑了笑,拍了拍狙击手的肩膀:“好小子,这是今天第三个了!再盯紧点,只要鬼子的重机枪一冒头,就给我敲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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