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汀兰院的烛火昏昏摇曳。
沈月漪坐在镜前,指尖蘸了点早已备好的凉油,轻轻抹在太阳穴上,又故意将鬓发揉得微乱,原本清亮的眼眸也垂得半阖,添了几分病气。
“姨太,您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守在门外的春桃听见屋里动静,进来就见沈月漪扶着桌沿,身子微微晃了晃,连忙上前扶住她。
沈月漪靠在春桃手臂上,声音带着气音:“许是下午吹了风,头沉得很,还隐隐作痛,怕是要着凉。”
她说着,还轻轻咳了两声,目光却悄悄往院外望。
这个时辰,张真源该从正厅侍疾回来,往西边药房去了。
春桃果然急了:“这可怎么好?府里的大夫都歇下了,要不……奴婢去请二少爷来瞧瞧?二少爷是留洋的医生,治头疼最有法子!”
“会不会太麻烦二少爷了?”沈月漪故作犹豫,手指却攥紧了帕子,“听说二少爷白天照顾大帅,已经够累了……”
“不麻烦!”春桃一边扶着她坐下,一边往外走,“姨太您等着,奴婢这就去药房请二少爷!”
看着春桃匆匆离去的背影,沈月漪缓缓直起身,眼底的病气褪去,只剩一丝冷冽的清明。
她理了理衣襟,摸了摸银簪别的很是稳妥,又摸了摸藏在袖口的一小包细粉……
没过多久,院外传来脚步声,张真源提着药箱走在前面,春桃跟在后面。
他穿了件素色棉衫,卸了白日的温和,眉眼间带着几分倦意,却还是先关切地问:“听说夫人头疼?是着凉了,还是之前就有这毛病?”
沈月漪迎上去,脚步依旧虚浮:“劳烦二少爷跑一趟,就是下午在回廊吹了风,回来就开始疼,也不敢劳烦大帅担心。”
张真源点点头,扶她到桌边坐下,打开药箱拿出听诊器:“我先给你听听,再量个体温。若是不严重,开两副药就好,药房就在附近,取药也方便。”
“有劳二少爷。”沈月漪顺从地配合,目光扫过药箱——里面除了西药器械,还有几个贴着标签的纸包,上面写着“当归”“白术”,都是常见的药材,没什么异常。
听诊、量体温的功夫,沈月漪状似无意地说:“二少爷的药房看着很规整,下午远远闻着药香,就知道药材都是好的。”
“不过是随手整理,”张真源收起器械,语气平淡,“府里人用药都从这儿取,规矩多些,也能少出岔子。夫人这情况不算严重,我去药房拿些止痛药和驱寒的草药,你在这儿等会儿?”
沈月漪连忙摇头,扶着桌沿慢慢站起来:“怎么好让二少爷再跑一趟?我缓过来些了,跟着你一起去,也能快些取药。”
她说着,还轻轻按了按太阳穴,模样依旧虚弱。
张真源看了她一眼,没拒绝:“也好,那你慢点走。”
两人跟着春桃往西边走,夜色里,药香越来越浓。
药房是两间打通的屋子,外间摆着几排药柜,贴满了药材标签,里间挂着布帘,隐约能看见里面的手术台和玻璃瓶。
“夫人在外间等吧,我去里间拿药。”张真源推开药房门,侧身让她进来,自己则往布帘后走。
沈月漪应了声,目光飞快地扫过药柜。
左边是常用的中草药,右边是贴着外文标签的西药瓶,最里面那排药柜锁着,标签上的字被挡住,看不清是什么。
她悄悄从袖口摸出那包细粉,指尖沾了点,趁春桃没注意,轻轻蹭在靠近里间的药柜抽屉把手上。
“二少爷,这药房的药材真全,连‘血竭’都有?”
沈月漪指着一个标签,故意提高声音,引开春桃的注意,同时脚步往锁着的药柜挪了挪,目光落在锁孔上。
是常见的铜锁,她戴的银簪或许能撬开。
“府里人多,难免有需要。”布帘后传来张真源的声音,伴随着玻璃瓶碰撞的轻响,“夫人再等片刻,药马上就好。”
沈月漪刚要再靠近锁着的药柜,忽然听见布帘响动,张真源拿着药包走出来:“好了,这是止痛药,睡前吃一片,还有这包草药,明天让春桃煎了喝,喝两天就好。”
她连忙收回手,接过药包,指尖却不小心碰到张真源的手。
他的手很凉,不像是刚从温暖的里间出来。
沈月漪心里一动,抬头看他,却见张真源眼神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察觉:“夫人要是还有不适,随时让人找我。”
“多谢二少爷。”沈月漪道谢,目光再次扫过那排锁着的药柜,抽屉把手上的细粉没变色,看来外间没有她要找的药材。
往回走时,沈月漪故意放慢脚步,回头望了眼药房的方向——里间的布帘还没放下,隐约能看见里面的架子上,摆着几个黑色的陶罐,药香就是从那里飘出来的。
回到汀兰院,春桃忙着去煎药,沈月漪坐在桌前,打开那包止痛药——是常见的阿司匹林,没什么异常。
但她知道,张真源的药房里一定藏着秘密,尤其是那间锁着的药柜和里间的黑色陶罐。
烛火跳动,映着她手里的药包。
沈月漪轻轻捏紧了药包,心里已有了打算——这药房,她迟早要再进来一次,把里面的秘密,都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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