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漪从城南旧书斋出来时,巷口的风更冷了些。
她没立刻回林公馆,而是绕到一条更窄的夹道里,在墙根处停了片刻。
身后果然有脚步声。
很轻,却规律。
不像巡夜的,更像“跟着你、但不让你发现”的那种。
沈月漪没回头,只把斗篷帽沿压得更低,手指悄悄摸到袖中另一枚银针。
她不喜欢被人盯着,尤其在她刚把自己的一部分底牌摊给“那群人”之后。
脚步声在她身后三步处停住。
“小妈。”马嘉祺的声音从黑暗里传来,低沉得像压着枪栓,“这么晚,你去哪儿了?”
沈月漪的指尖一紧,随即松开。她缓缓转身,脸上已换上那副惯常的、无辜又柔弱的表情:“少帅?这么晚还在外头,是在查夜吗?”
马嘉祺走近两步,巷子里昏黄的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盯着她,目光像要把她的斗篷掀开,看清楚她到底藏了什么:“我倒想问你,你一个深宅妇人,夜里出门,还去城南那种地方,是想做什么?”
沈月漪轻轻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少帅说笑了。我不过是……心里闷,出去走走。再说,城南也不是什么龙潭虎穴。”
马嘉祺冷哼一声,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你当我瞎?你身上没有脂粉味,只有冷风和纸墨味。你去了书斋。”
沈月漪心里一沉——他竟认得那味道。
她面上却仍稳:“少帅既然都知道了,何必再问?”
马嘉祺的眼神更冷:“我问你,是因为我不想你死。你在林公馆里,动谁都行,别去动你不该动的。”
沈月漪抬眼看他,忽然觉得这男人的心思比她想象得更深。
他明明是林啸最倚重的义子,却在她面前说“不想你死”。
这句话像一根刺,扎进她心里最不该软的地方。
她轻轻拨开他的手,语气柔下来:“少帅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马嘉祺盯着她,像在判断她这话几分真几分假。
片刻后,他忽然伸手,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绕到她颈间:“回去。别再夜里乱跑。”
沈月漪没拒绝,只低声道:“少帅就不怕我骗你?”
马嘉祺的声音更沉:“你骗不骗我,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若出事,我会不高兴。”
说完,他转身先走,背影挺直,像一把收鞘的刀。
沈月漪站在原地,指尖攥紧围巾的边缘,心里却更清楚了:马嘉祺已经开始真正注意她了。这对她来说,既是保护,也是危险。
她回到汀兰院时,天已快亮。
她没睡,只坐在琵琶前,指尖轻轻拨弦,脑子里却在盘算“码头泊位”的事。
三日后码头交易,她必须拿到具体泊位,否则旧书斋那群人不会真正信任她,而她也无法借他们的手去动林啸的根本。
可泊位这种事,林啸绝不会让旁人知道。
除非——从他身边的人下手。
沈月漪想到一个人:秋纹。
秋纹是林啸的贴身丫鬟,平日里最会察言观色,也最贪财。
沈月漪这些日子给她的“茶钱”不少,秋纹对她也一直毕恭毕敬。
天亮后,沈月漪换上月白色旗袍,端着刚煮好的碧螺春去了主院。
秋纹正在廊下扫地,见她来,立刻堆起笑:“沈姨太,您怎么亲自来了?”
沈月漪把茶盏递给她,声音温柔:“我昨夜睡得不安稳,想着大帅今日要议事,便煮了些茶送来。你也辛苦了,这盏你先喝。”
秋纹受宠若惊,忙接过茶盏:“夫人您太客气了。”
沈月漪顺势靠近她,压低声音:“我听说大帅近日要去码头办点事?”
秋纹手一抖,茶盏差点摔了:“夫人……您听谁说的?”
沈月漪笑了笑:“我不过随口一问。你若知道,便告诉我。我也不是要坏大帅的事,只是……我近来总心慌,想知道大帅的行程,好安心些。”
秋纹眼神闪烁,显然在权衡利弊。沈月漪从袖中取出一小袋银元,轻轻塞进秋纹手里:“这点心意,你拿着。买些胭脂水粉。”
秋纹捏着银元,终于咬牙道:“夫人,我只说一句——三日后,大帅会去东码头,三号泊位。”
沈月漪眼底寒光一闪。
东码头,三号泊位。
她要的,就是这个。
她端起空茶盏,笑得更柔:“多谢你。你放心,我不会让你难做。”
从这一刻起,她和林啸之间,真正的刀,已经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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