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得汀兰院的竹帘轻晃,沈月漪从医馆回来时,指尖还带着药香的余温。
她站在卧房窗前,看着廊下灯笼的光晕在地面投出斑驳的影,从袖中抽出半张叠得整齐的纸片。
上面用淡墨写着“军火交易”“三日后码头”,字迹刻意模仿了平日题诗的笔锋,却故意留了几分潦草的破绽。
沈月漪推开窗,借着夜风将纸片轻轻往院外抛去。
她算准了时辰,这个点,贺峻霖该从书房借完诗集回来了。
这些日子,她早察觉贺峻霖看她的眼神不只是“对小妈的敬重”,他夜里常绕着汀兰院徘徊,身上偶尔沾着不属于林家的、油墨与纸张的气息。
果然,没过片刻,院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沈月漪快步走到琵琶前,假装调试琴弦,指尖却悄悄将琵琶暗格推开一角,露出里面淬毒的银针与写着“牵机引”配方的纸。
“吱呀”一声,虚掩的门被轻轻推开。
贺峻霖握着那张刚捡到的纸片,站在门口,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
他本是抱着诗集回房,却被这张从天而降的纸条绊住脚步,纸上的字迹和内容,像根针戳破了他对“沈月漪是柔弱小妈”的认知。
“贺少爷深夜至此,是有什么事吗?”
沈月漪转过身,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指尖却仍搭在琵琶弦上,暗格的缝隙正对着贺峻霖的方向。
贺峻霖举着纸片,快步上前:“小妈,这张纸是你的吗?上面写的‘军火交易’,是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带着急切,目光却不自觉扫过琵琶。
那道没关严的暗格,正好让他瞥见了里面黑色的锦布与银光。
沈月漪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琵琶,脸上露出一丝“慌乱”,伸手想去掩暗格,却“不小心”将里面的东西带了出来。
银针落在地上发出轻响,那张写满毒药配方的纸也飘到贺峻霖脚边。
“这是……”贺峻霖捡起纸,看着上面“慢性毒”“牵机引”的字眼,指尖微微发颤。
他猛地抬头看向沈月漪,之前那些关于“她深夜外出”“裙摆沾泥”的疑惑,此刻全有了答案。
沈月漪垂下眼,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脆弱:“贺少爷既然看见了,我也瞒不住。只是这些事,牵扯太多,你还是别问了,免得惹祸上身。”
她刻意装出“想瞒却没瞒住”的窘迫,却在眼底藏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她想看看,这个“书生”会作何反应。
贺峻霖攥紧手中的配方纸,眼神却突然亮了起来。
他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压抑的激动:“小妈,你是在查林家的事,对不对?是与林家有仇?”
见沈月漪没否认,他又急忙补充,“我认识一群人,他们也在查林家勾结外敌、倒卖军火的罪证!你的仇,我们可以一起报,我们能帮你!”
他语速极快,生怕沈月漪拒绝,眼底的光芒里藏着对“同道中人”的期待。
沈月漪看着他,心中了然。
她故意皱起眉,露出犹豫的神色:“小少爷,这事太危险了,我……”
“我知道危险,但一个人扛着更危险!”贺峻霖打断她,语气坚定,“你放心,我们有计划,也有能力。只要你愿意,我们能更快找到林啸的罪证,帮你报仇!”
沈月漪沉默片刻,像是被说动,轻轻点了点头:“我需要想想。小少爷,今晚的事,还请你先保密。”
贺峻霖连忙应下,攥着那张纸片和配方纸,脚步轻快地离开了汀兰院。
他没看见,在他转身的瞬间,沈月漪眼底的“脆弱”褪去,只剩一片冷静的算计。
贺峻霖这条线,总算搭上了。
而她故意留下的纸条与破绽,不过是为了让这场“拉拢”,看起来更像“偶然”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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