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弦之壹·黑死牟高大的身躯开始崩解,六只眼中的猩红褪去,最终浮现的是人类时期的记忆碎片。严苛的剑术修炼以及对强大的执念,还有那个始终追逐他背影,拥有着比他更为纯粹天赋的弟弟继国缘一。
那份被嫉妒与自卑扭曲了数百年的情感彻底消散,他朝着虚空中缘一幻影的方向伸出手,指尖却在触碰到那份温暖前,便化作了灰烬。
鬼杀队这边惨烈得令人窒息,不死川玄弥倒在地上,身体被竖着劈成两半,仅凭着他体内的鬼血顽强硬撑着。他艰难地转动眼球,视野里一片模糊,只能嘶哑地开口。
“我哥……还有大家……都怎么样了……”
岩悲鸣屿行冥巨大的身躯蹲伏在他身边,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断从盲眼中涌出,滴落在满是瓦砾的地面上。他没想到这个平日里暴躁倔强的少年,在自身濒临毁灭之际,最先关心的竟是同伴的安危。
“你哥他还活着,只是现在昏过去了。”
行冥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难以言喻的悲痛。他的目光转向不远处那个静静躺在地上的娇小身影。霞柱时透无一郎只剩下上半身,他那总是带着些许迷茫的眼眸此刻空洞地睁着,望着不断变幻的无限城顶端,早已失去了所有光彩。
“别管我……去救我哥和时透……”
行冥没有回答,他只是沉默地将不远处同样昏迷不醒的不死川实弥小心翼翼地抱起,轻轻放在了玄弥的身边。至少,让这对兄弟在最后时刻能彼此靠近一些。
行冥站起身将自己那件早已破损不堪的袈裟解下,缓缓盖在了无一郎冰冷的身躯上。他伸出那只布满伤痕的巨手,带着佛者的悲悯,轻轻合上了无一郎未能瞑目的双眼,为年轻的逝者送行。
无一郎意识仿佛脱离了沉重的躯壳,轻盈地向上飘升。周围不再是无限城冰冷的建筑,而是被温暖而朦胧的霞光所笼罩。他看到了光的那头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跟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容,眼神却比自己更加凌厉。
“哥哥……对不起……”
哥哥时透有一郎站在霞光中,他看见到弟弟眼泪立刻流了下来,看到弟弟这么年轻就失去生命。无一郎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地做好分内之事了,不明白哥哥为何不认可他。
有一郎质问无一郎,他才14岁,明明可以逃掉的。无一郎坚定地回答,自己不可能舍弃同伴逃掉,同伴是重要的人,他要保护他们即便赌上一切。
无一郎诉说着自己的经历,自从父母和哥哥离世后,他在鬼杀队遇到了温柔的主公夫妇和同伴们,他们温暖了自己,让自己重新有了家的感觉。无一郎明白自己的责任,为了守护鬼杀队这个家,为了给主公报仇他绝不能逃。
最后,有一郎理解了弟弟,双生子终于再次心意相通。兄弟俩紧紧相拥而泣,不再有争吵,不再有恶言相向。
不死川实弥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但他立刻感知到了身边异常的气息。他猛地侧头,看到了身体正在逐渐化作点点光粒消散的玄弥。
“玄弥!”
实弥瞳孔骤缩,不顾一切地想要扑过去,却因为伤势而踉跄倒地。
玄弥看着哥哥,那张总是布满戾气的脸上此刻泪涕纵横。他的身体慢慢消散,嘴里还不断地向哥哥道歉,希望哥哥能够原谅自己。
幼年时,父亲死后的兄弟俩和母亲相依为命。他们家中还有许多弟妹,作为长子和次子的他们约定要帮母亲扛起家中大梁。那天母亲外出未归,实弥正准备出门寻找,鬼化的母亲袭击了他并将家中的弟妹全部杀死,玄弥反应快逃过一劫。实弥为保护玄弥与鬼化的母亲搏斗,并将其杀死。玄弥赶到时太阳已经升了起来,他只看到母亲的尸体以及满手是血、浑身是伤的哥哥,他不禁大骂哥哥是杀人凶手。实弥看着拼尽全力保护的弟弟居然会说自己是杀人凶手,他伤心不已,没有辩解就离开了,兄弟俩由此产生隔阂。
后来玄弥为了能见到哥哥加入鬼杀队,他只为能给哥哥好好道歉。玄弥天赋很差学不会呼吸法,幸得良师开导并学习始终现代武器,后来又靠特殊体质食鬼变强。实弥因深知鬼杀队的危险,不想让唯一的弟弟涉险便故意对他冷嘲热讽,试图让他离开鬼杀队。
实弥艰难地挪过去,徒劳地想要抱住弟弟,双手却只能穿透那些逐渐消散的光点。这个面对上弦之鬼也毫无惧色的风柱,此刻却崩溃得像个孩子,他仰起头对着虚无的天空发出撕心裂肺的呐喊。
“神啊!求你救救我的弟弟!”
凄厉的哭嚎在空旷的战场上空回荡,充满了无尽的绝望与不甘。他跪在原地,额头抵着冰冷的地板,宽阔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久久无法起身。
行冥站在一旁,巨大的身躯显得无比沉重。他理解这份失去至亲的痛楚,任何言语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他只能默默地流着泪,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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