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灶门炭治郎便按捺不住心中的急切。他的腿伤远未痊愈,但他还是向神崎葵借来了一支拐杖,不顾小葵担忧的劝阻,坚定地朝着他所知道的富冈义勇的住所走去。
那是一座位于鬼杀队边缘颇为僻静的部屋,如它的主人般沉默寡言。炭治郎拄着拐杖,艰难地停在门前,深吸一口气,抬手敲了敲房门。
“义勇先生!您在吗!我是炭治郎!”
炭治郎朗声喊道,屋内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回应,但他没有放弃,他相信义勇一定在里面。
“义勇先生!不好意思!我知道您在!请打开门吧!”
他又连续喊了几声,声音在清晨安静的空气中格外清晰。屋内依旧毫无动静,仿佛真的空无一人。义勇正静坐于屋内,刻意收敛了气息,希望门外那个执着又聒噪的少年会以为他不在而自行离开。
然而,炭治郎的固执超乎了义勇的想象。见始终无人应答,炭治郎竟然放下拐杖,忍着腿上的疼痛,笨拙地扒着门框,伸出脑袋将眼睛凑到门缝上,努力地往里瞧。他看见义勇闭目打坐的,身上依旧穿着那身标志性的羽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义勇先生!我看到您了!别不理我!我准备进来了!”
炭治郎的声音中透着难以抑制的喜悦,也带着发现真相的急切。
门内闭目凝神的义勇,眉头突然像被弹了脑瓜崩似的。他没想到炭治郎会如此难缠,显然继续装聋作哑已经失去了意义。他沉默良久,就在炭治郎准备再次呼喊时,屋内终于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炭治郎连忙捡起拐杖挪进了屋内,他坐在义勇面前,距离很近,两人的膝盖几乎相碰。
“义勇先生,您为什么不去参加柱的训练呢!大家都在努力变强准备最后的战斗呢!”
炭治郎开门见山,语气充满了真诚的关切。
“我拒绝去,我帮不到大家什么。”
义勇没有正眼看他,依然坐在原来的位置,目光投向空无一物的墙壁,淡淡地回应。
“怎么会没有必要呢!义勇先生您那么强,您可是水柱啊!我会在七天后归队,特别希望您能亲自指导我!”
义勇心中略有愠怒,然而其面色依旧沉稳如渊。
“那你为什么不好好修行,你的水之呼吸还没有修炼到极致,你可是要成为新任水柱的人。”
义勇打断了他,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接下来的时间里,无论炭治郎如何劝说,从鬼杀队当下的努力谈到消灭无惨的期望,再到鳞泷师父的教诲,义勇始终不为所动。他只是偶尔用简短的话来回应,像一块无法融化的坚冰,将自己牢牢地封锁在孤独的世界里。
炭治郎说得口干舌燥,甚至因为激动而牵动了腿伤,疼得额头冒汗,却依然无法撼动义勇分毫。看着义勇那拒绝交流的侧影,炭治郎终于意识到,今天恐怕是无法说服他了。他拄着拐杖,有些沮丧地站起身。
“义勇先生,我先回去了,我明天还会再来的。”
炭治郎的声音带着失落,但还是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义勇没有回应,甚至连目光都没有转动一下。
炭治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一瘸一拐地离开了义勇的部屋,轻轻带上了房门。屋内重新恢复了令人窒息的寂静,义勇闭上眼,炭治郎那些真诚而热切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回响,但它们撞在那堵由自责、悲伤和宿命感筑起的高墙上,只留下了空洞的回音。他知道炭治郎是好意,但他心中的枷锁,远非少年几句温暖的鼓励所能解开。
前任音柱宇髄天元带领的基础体能训练,正在鬼杀队后山上如火如荼地进行。
训练内容堪称残酷,所有队员在崎岖陡峭的山路上进行极限越野。汗水浸透了队服,粗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肌肉酸痛得如同火烧。不少队员脸色苍白,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
天元的三位妻子也来到了训练场地,她们并没有参与严苛的训练,而是分散在路线的关键节点,为精疲力竭的队员们送上及时的鼓励。
当傍晚来临,训练暂告一段落时,她们早已利用山间的食材,为大家准备好了热气腾腾的饭菜和恢复体力的汤水。
太阳终于沉入西山,天色暗了下来。队员们如蒙大赦,互相搀扶着,拖着仿佛不属于自己的身体,朝着山下总部的方向蹒跚而行。山中恢复了寂静,只剩下天元和三位妻子收拾炊具的细微声响。而这,仅仅是残酷磨砺的开始。
浅草华灯初上,送走了决意前往鬼杀队总部的珠世,泉绪独自留在点心小馆内,心绪却久久无法平静。
珠世临走前告知她的消息,如同投入心湖的巨石,激起了巨大的波澜。炭治郎的妹妹祢豆子克服了阳光,这简直是奇迹般的喜讯,足以照亮所有与鬼抗争之人的前路。然而,紧随其后的,是珠世那句沉静的告诫。
“最终的战斗就要来了,无惨绝不会放过祢豆子”。
这意味着,一场前所未有的最终决战,已经迫在眉睫。
泉绪并不知晓此刻鬼杀队内部正进行着何等残酷的柱训练,也不知道义勇正因沉重的心结而缺席了训练,更不了解主公对炭治郎的私下嘱托。她所知的,仅仅是风暴即将来临这个模糊而骇人的事实。
泉绪想到义勇、忍、炭治郎还有鬼杀队里所有那些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即将面对那个最恐怖的鬼之始祖,一阵冰冷的恐惧就悄然攥住了她的心脏。她下意识地攥紧了围裙的边缘,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她仿佛能看到义勇沉默地挥刀,冲向那片最深沉的黑暗;能看到炭治郎带着他永不熄灭的热情与信念,直面无法想象的强敌;能看到忍脸上带着决绝的笑容,和杀害姐姐的仇人做最终的决断。
她所能做的,似乎只有在这远离战场的浅草,守着这一方小小的点心小馆,用面粉和糖粉调和出甜美的滋味,默默祈祷,等待着不知何时才会传来来自远方的消息。这份无能为力的牵挂,与对故人们安危的深切担忧交织在一起,让她在这一夜的浅草灯火下,不由得为他们,尤其是为那个沉默寡言的身影,深深捏了一把汗。战争的阴云,已然笼罩了所有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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