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绪用力擦拭着已经光洁如新的烤盘,水流声掩盖了她略显急促的呼吸。她没有回头,背对着富冈义勇。
“泉绪,该吃午饭了,我们去街上吃吧。”
义勇的声音从厨房门口传来,平静依旧。
“我不想去街上,今天自己来做就好。”
泉简短的回答失去了往日的柔和,义勇沉默地站在门口,看着她绷紧她情绪不对,这一点毋庸置疑。灶门兄妹还在时那份温柔的笑意,此刻已荡然无存。
厨房里只剩下她忙碌的声响,切菜声略显急促,锅铲碰撞的声音也比往常清脆。她心里的那团情绪如同炉灶下未被完全点燃的柴,闷闷地烧着,越来越旺。
为什么对于萍水相逢甚至还身负巨大风险的灶门兄妹倾注关乎性命的信任与庇护?为什么对于被明确宣判只剩下短短数年的生命,对于两人刚刚开始却可能因这期限而蒙上阴影的未来,对于她清晨带着忐忑与期待提出的关于孩子的话题,他却显得如此不知所措?
泉绪将蔬菜下锅的瞬间,他有力的左臂从身后环了过来,稳稳地将她圈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里。义勇的气息笼罩下来,他低下头,下颌几乎碰到她的发顶,低沉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响起,直接而简单。
“泉绪,你还在想孩子的事吧。”
义勇的拥抱突如其来,打断了她机械般的动作,也像是一下子撬开了她努力维持平静的外壳。泉绪僵在他怀里,积蓄了一上午的复杂情绪几乎要决堤而出。
泉绪擦干了手,却没有立刻转身。
“炭治郎说的那些事,当年你在雪地里放过祢豆子,还用性命为他们担保。为什么?为什么你从来没跟我讲过?”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绷紧的弦即将断裂前的微颤
泉绪的问话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义勇抬起头看向她,她的侧脸在逆光中显得有些模糊,不过他能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不同寻常的情绪波动。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用一贯平直的语调回答。
“当时你在浅草,鬼杀队内部很多的事情你不知道比较好。”
义勇还是一如既往的不会察言观色,不会说话和哄人,他的回答像一颗火星瞬间点燃了泉绪心中混杂着感动、后怕与不被信任的委屈。
“我当时是在浅草,可是你哪次因为任务来浅草我们没有见面?后来哪次我送药膳去鬼杀队没有多留一会儿?这么重要的事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胡蝶忍她经常往返两地,她也从来没有提过一个字。”
泉绪猛地转过身,琥珀色的眼眸少有带着如此明显的怒意和激动看向他。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胸膛微微起伏。这罕见的失控让她自己都有些陌生,不过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难以遏制。
“我不是非要窥探鬼杀队的机密!可是这关于你的事!你差点可能就因为一个判断丢掉性命的事!”
她的眼眶微微发红,心中惊恐与心疼已经表露无遗。她气他的隐瞒,更气他那份总将自身置于度外的决绝。她以为他们之间,即便不是无话不谈,至少关于彼此生命攸关的过往,应该有最基本的坦诚。这件事,她竟是从旁人口中才得知他曾如此孤注一掷。
泉绪带着哽咽的质问声落下,厨房里只剩下她略微急促的呼吸声。义勇平静无波的蓝色眼眸里清晰地掠过一丝波澜,有无措,有心疼,还有一丝被触及内心深处的震动。
“泉绪,对不起。”
他低沉的声音响起,干涩而真诚,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接地为隐瞒这件事道歉。
“我没有想瞒你,我只是怕你知道会担心。”
他顿了顿,似乎在艰难地组织着那些不常表达的语言。
这个理由简单得近乎笨拙,却奇异地戳中了泉绪心中最柔软的部分。她知道,这大概是这个笨拙的男人能想到的最直接的理由。
他的声音更低了些,带着一种陷入回忆的遥远感,“当年在雪地里,我看到炭治郎护着他妹妹的样子,他绝望又不肯放弃的眼神……”
他停顿了一下,手臂无意识地收紧。
“我想起了……小时候的我们……”
泉绪在他怀里微微一颤,义勇没有再说下去,不过泉绪瞬间明白了。十年前大雪纷飞的夜晚,两人在冰天雪地里仅有的依靠……那是深埋在彼此记忆最深处、无法磨灭的烙印。义勇在炭治郎和祢豆子身上看到了他们自己过去的影子,他以性命担保的决绝,不仅是对陌生人萍水相逢的善意,更是对过往那份相依为命命运的共情与回护。
“你第一次见到他们兄妹时,难道没有相同的感觉吗?”
义勇低声问,声音几乎贴着她的耳廓。
泉绪回想起在浅草初次遇见炭治郎和变成鬼的祢豆子时,那种莫名的触动和想要伸出援手的冲动。没错,她也有,她只是从未像义勇这样,将这种感觉与他们的童年明确联系起来,更未曾想过,这会成为他做出如此冒险决定的深层原因。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