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绪靠在富冈义勇怀里,气若游丝地呢喃着,手指无力地指向门外。
“义勇……退烧药……快去找女孩们……”
义勇立刻将她小心地扶到旁边窄小的床铺上,为她盖好被子,随即毫不犹豫地转身冲了出去。他找到方才指路的女孩,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急迫。
“退烧药!快!”
女孩见义勇神色凝重不敢怠慢,立刻取来了药片和水。义勇几乎是夺了过来,快步回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扶起泉绪,让她靠在自己肩上,一点点地将药和水喂她服下。
女孩见泉绪喝下了药,又见她只是发热无力,便以为是寻常的劳累风寒,叮嘱了几句好好休息便离开了,并未深究那苍白的脸色与微弱心跳背后的凶险。
唯有义勇知道,泉绪绝不仅仅是风寒。他看着她即使在睡梦中依旧微蹙的眉头,感受着她不均匀的呼吸,心中清晰地知道这是操劳过度,这是那颗在以往战斗中受损的心脏,因不堪重负而发出的严重警告。
泉绪服下药后,呼吸似乎稍微平稳了一些沉沉地睡了过去。义勇不敢离开,坐在床边借着昏暗的台灯守着她。
他的目光从她苍白的睡颜移到了那张堆满信纸的桌子上,宾客名单和一大摞邀请信上密密麻麻的字迹都是她一笔一划写下的。
义勇下意识地动了动自己那空荡的右袖,如果他的右手还在,他至少可以帮她分担这些书写的工作,至少可以让她不必如此耗尽心力,独自支撑到倒下。他痛恨自己的残缺,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燃烧自己,而自己却连执笔这样简单的事都成了奢望。
次日泉绪是在一阵压低的说话声中醒来的,阳光早已透过纸窗,明晃晃地昭示着已近正午。她昏沉地睁开眼,身体虽然依旧沉重虚弱,但那股磨人的燥热和尖锐的绞痛已然退去。
说话的是神崎葵,原来义勇在天刚蒙蒙亮时,便去将她寻了来。小葵仔细检查了泉绪的状况,又看到了桌上那瓶用于缓解心脏不适的药瓶,心中便已明了。她面色凝重地对守在床边的义勇低声说道。
“泉绪小姐这是旧疾复发,心脏不堪重负引起低烧。我能做的只有开些强心的药物,最重要的是必须好好休息,绝不能再劳心劳力了。”
她强调道,目光直视义勇。
义勇紧绷着脸重重地点了点头,看着满桌未完成的邀请信,又看了看床上昏睡的泉绪,义勇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住了准备离开去煎药的小葵。他有些笨拙,但语气极为认真地请求道。
“那些信……能不能……请你帮忙抄写一些?”
小葵愣了一下,随即坚定地摇了摇头:“富冈先生,我很想帮忙,但这是泉绪小姐亲笔写的邀请信,代表着你们的心意,旁人代笔,恐怕不妥。”她看着义勇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心中不忍,又补充道,“不过,蝶屋还有一些识文断字、笔迹尚可的隐队员,我可以请他们来帮忙处理誊写和杂务,让泉绪小姐口述即可,这样既能推进进度,也不会让她过度劳累。”
义勇沉默了片刻,接受了这个折中的方案。泉绪彻底清醒时,看到的是两名隐队员正坐在她原本的位置上,安静而专注地按照她之前拟好的名单进行着誊写和封装工作。义勇则像一尊沉默的守护石像,依旧坐在她床边的地上。她醒来后,那双布满血丝的蓝色眼眸立刻聚焦在她脸上。
“泉绪,你怎么样了。”
义勇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疲惫,显然是一夜守着他没有休息好。
泉绪看着那些被隐队员接手的邀请信,心中闪过一丝遗憾。她本想亲力亲为,不过当她目光触及义勇眼中那不容置疑的担忧和后怕时,心中那点遗憾便悄然消散了,她不能再让他担心了。
泉绪微微撑起身子,对义勇露出一个安抚的、带着些许歉意的虚弱笑容。
“嗯,我没事了。”
她接受了他的守护,接受了自己需要休息的现实,也接受了隐队员的帮助。她的健康,如今已不仅仅属于她自己,更牵动着这个将她看得比什么都重的男人的心。
泉绪靠着枕头坐起身,义勇的左手立刻紧紧握住她的手,力道有些重。他深邃的蓝眸直视着她,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和坚持。
“婚礼的事,你不必再操劳了。”
义勇的担忧如同实质,透过相握的手传递过来。泉绪心中一软,反手轻轻回握了他一下,告诉他自己知道了。她想起他昨晚的出现,轻声问道。
“对了,你昨晚怎么突然来蝶屋?找我有什么事吗?”
义勇没有回避,老老实实地坦诚了那份不习惯的想念。
“昨天你一整天没来,我有些担心。”
他随即说出了另一个更重要的缘由,目光微微低垂,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切与迷茫。
“我想姐姐和锖兔能不能出现在婚礼上,我想把羽织的一部分缝进婚服里,不过现在可能来不及了。”
泉绪静静地听着,完全理解了他这份深沉的心愿他想让逝去的至亲与挚友也能参与到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仪式里。她眼中渐渐泛起温柔而明亮的光彩,抬起另一只手轻轻覆在他紧握着自己的左手上,声音柔和却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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