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一个如同野火般蔓延的小道消息,打破了四九城表面压抑的平静,在街头巷尾、车间班组、四合院里,引发了轩然大波和难以置信的窃窃私语。消息的来源模糊不清,细节却传得有鼻子有眼,充满了戏剧性。
据说,津市附近一个靠海的村子里,有个平时寡言少语、家境贫寒的村民,姓王,人称王老蔫。这几天,邻居们发现他家的烟囱半夜里总冒烟,还隐隐有煮粮食的香味飘出来。这年头,谁家不是数着米粒下锅?王老蔫家突然阔绰起来,自然引起了怀疑。更有甚者,有同村的人夜里起夜,竟隐约看见王老蔫鬼鬼祟祟地推着辆破独轮车,车上似乎装着沉甸甸的麻袋,从村外往回运东西。
“王老蔫肯定干了见不得人的勾当!”
“莫不是……偷了公家的粮库?”
“我看不像,他那怂样儿,敢偷粮库?别是给特务运东西吧?”
流言蜚语和猜忌迅速发酵。在阶级斗争这根弦绷得紧紧的年代,“特务”的嫌疑足以让任何人胆战心惊。终于,有人悄悄地将情况报告给了村里的民兵连长,随后又层层上报到了公社和县里的公安机关。
公安人员没有打草惊蛇,而是采取了秘密跟踪的方式。他们跟着连续几夜外出、行踪诡异的王老蔫,一路辗转,竟然跟着他来到了津市港口区域一片极其偏僻、荒废多年的旧码头仓库区。当跟踪的公安人员趁着王老蔫再次潜入一个破旧仓库时,果断冲了进去……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所有在场的人都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个巨大的、顶棚漏光的废弃仓库里,不是想象中的特务据点或赃物窝藏点,而是……堆积如山的粮食!真正的小山!一座座粮食山,黄澄澄的玉米、饱满的小麦、干燥的红薯干……堆放在一起,一直堆砌到高高的屋顶,散发出浓郁而纯粹的谷物香气,在这片饥饿的土地上,这气味简直比任何香水都更令人迷醉!
王老蔫被抓了个正着,他吓得瘫软在地,哆哆嗦嗦地交代,他也是在一次偶然寻找柴火时发现了这个“宝库”,一开始以为是做梦,后来发现是真的,就壮着胆子每晚偷偷搬一点回家,想给饿得皮包骨头的孩子和老人糊口。他根本不知道这些粮食是谁的,从哪里来的。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先是震惊了津市的公安和地方政府,旋即以最快的速度,通过保密电话线,传到了四九城的最高层。
几乎在同一时间,这个惊人的消息也无法完全封锁,开始在下层民众中疯狂流传。尤其是那些聚集在四九城边缘、奄奄一息的逃荒者们,他们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哪怕这稻草听起来如同天方夜谭。
“听说了吗?津市!津市有神仙显灵了!凭空变出来一座粮山!”
“真的假的?老天爷开眼了?”
“千真万确!我二舅姥爷家的邻居的连襟在津市公安上班,亲口说的!粮食多得没边儿!”
“走!快去津市!去晚了就没了!”
绝望中滋生出的疯狂希望,驱使着成百上千的逃荒者,如同听到了某种神秘的召唤,开始拖家带口,朝着津市的方向艰难移动。铁路沿线、公路上,出现了更多步履蹒跚的身影,他们的目标前所未有地一致,津市,那座传说中出现了救命粮的港口城市。
与此同时,四九城,某处警卫森严、气氛凝重的地点。一场高级别会议正在紧急召开。烟雾缭绕的会议室里,坐着多位面色严峻的领导。桌上放着津市发来的加急电报和初步现场报告。
“查清楚了没有?这么多粮食,到底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运到津市港口的?哪个国家的船?什么时候靠的岸?海关、港务局为什么毫无记录?”一位主管经济的领导敲着桌子,语气中充满了困惑和严厉。
“已经反复核查了所有近期乃至近几个月的进出港记录,包括秘密渠道,完全没有符合条件的大型运粮船靠港的记录。那片仓库区废弃多年,平时根本没有大型车辆和人员进出。”负责调查的干部一脸凝重地汇报。
“难道是……空投?可什么样的飞机能无声无息投下如此巨量的粮食?”另一位穿着军装的领导眉头紧锁。
“现场勘查过了,仓库顶部虽然有破损,但没有任何空投物撞击或悬挂的痕迹。粮食包装完好,就是普通的麻袋,上面没有任何标识、产地信息。”
“见鬼了!真是活见鬼了!难道真是天上掉下来的?”会议室里一片低声议论,各种猜测都有,从敌特阴谋到超自然现象,但都无法完美解释眼前这个不可思议的事实,一座实实在在的、足有百万立方米、足以缓解一个大区域饥荒的粮山,就那样凭空出现在了津市的废弃仓库里,没有任何合理的运输路径和来源解释。
争论持续着,气氛越来越沉闷。这件事太大了,如何处理,关乎全局。直接接收?来源不明,是陷阱怎么办?置之不理?眼看着饥民涌动,道德和现实都不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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