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风跟揣了包冰碴子似的,刮得院门口的腊肉招牌 “哐哐” 响,富贵缩在咸菜缸里,脑袋埋进蓬松的羽毛里,只露出个尖尖的鸟喙,喊着 “冷!要腊肉!暖身子!”。小宇裹着厚厚的奥特曼棉袄,踩着棉鞋在院子里蹦跶:“爸爸!舅舅爸爸!什么时候腌腊味呀?我都等不及要吃迷你香肠了!” 念念则被翠花裹成了个小粽子,趴在怀里,小手攥着块去年剩下的腊肉干,含混不清地跟着喊:“腊味!吃肉!”
顾夜寒和顾夜宸早就把腌腊味提上了日程,头天晚上就翻出了顾父留下的旧腌腊配方,趴在桌上研究到半夜。顾夜寒手指点着配方纸:“你看,腊肉得选三层肥两层瘦的五花肉,这样腌出来油润不柴,熏的时候还能出油,浸得萝卜干都香。” 顾夜宸则盯着腊鱼的部分,眉头微皱:“草鱼是不是太肥了?要不选鲈鱼?肉质更嫩,念念肯定爱吃。” 两人争了半天,最后拍板 —— 五花肉腌腊肉,草鱼做腊鱼,再买几只散养土鸡腌腊鸡,至于迷你腊香肠,得选前腿肉,肥瘦三七开,给孩子们当零食刚好。
天刚蒙蒙亮,顾夜寒就揣着钱包,顾夜宸拎着个超大的帆布包,两人踩着寒霜往菜市场赶。刚到菜市场门口,卖五花肉的刘老板就笑着招手:“顾总!顾二总!你们可来了!我特意给你们留了最好的五花肉,刚杀的猪,还热乎着呢!” 刘老板说着,掀开盖肉的棉被,露出一块块油光锃亮的五花肉,红白相间的纹理跟画出来似的,看得顾夜寒眼睛都亮了。
“刘老板,这肉多少钱一斤?” 顾夜寒伸手戳了戳肉皮,厚实有弹性,正是他想要的品质。“给你们算便宜点,三十五一斤,这一块足足十斤,给你们抹个零,三百四!” 刘老板手脚麻利地称肉。顾夜宸却突然开口:“刘老板,再便宜五块,三百三十五,我们再买你十斤前腿肉,做香肠用。” 刘老板愣了愣,笑着摆手:“行!看在你们年年照顾我生意的份上,成交!”
选前腿肉时,两人又较上了劲。顾夜寒捏着一块肉:“这个好,筋膜少,剁成馅灌肠不塞牙。” 顾夜宸却指着另一块:“这个更嫩,你看这肉质,粉红色的,肯定没打水。” 两人各持己见,最后干脆都买了,打算做两种口味的香肠,一种原味,一种加顾夜宸从海外带回来的黑胡椒碎。
买腊鱼的时候更热闹,卖鱼的王老板刚把一条大草鱼捞上来,水花 “哗啦” 溅了顾夜宸一身,冷得他一哆嗦。顾夜寒笑得直不起腰:“哥,这鱼是想给你‘洗尘’呢!” 顾夜宸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假装生气地瞪他:“等会儿腌鱼,你负责给鱼刮鳞,我可不沾手。” 结果真到处理鱼时,顾夜寒刚伸手碰了碰鱼鳞,就被滑溜溜的鱼身吓得往后退,最后还是顾夜宸挽起袖子,一手按住鱼,一手拿着刮鳞刀,动作麻利地把鱼鳞刮得干干净净,只是鱼尾巴甩来甩去,又溅了他一身水,引得周围摊主哈哈大笑。
买完肉和鱼,两人又去买土鸡。散养土鸡的摊主是个老太太,见两人穿着体面,却对着土鸡挑挑拣拣,忍不住打趣:“你们俩大老板,还自己腌腊鸡呀?超市里买现成的多方便。” 顾夜寒笑着说:“自己腌的干净,没添加剂,孩子们爱吃。” 老太太一听,赶紧给他们挑了三只最肥的:“这三只鸡,每天都在山上跑,肉紧实,腌出来香得很!”
回到家时,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翠花早就烧好了热水,院子里摆好了大盆、砧板、菜刀,还有顾父留下的两个巨大的陶土腌坛。小宇和念念早就等不及了,小宇搬来小凳子,站在旁边跃跃欲试:“爸爸,我帮你剁肉!我力气大!” 念念则拿着个小勺子,蹲在盆边,等着给肉撒调料。
顾夜寒负责调腌料,按照配方,盐、糖、白酒、八角粉、桂皮粉按比例混合。他一边搅拌,一边念叨:“五十斤肉,盐放三斤,糖一斤半,白酒半斤,香料各一两……” 顾夜宸则在旁边帮忙递调料,结果不小心把白糖罐打翻了,白糖撒了一地,富贵扑棱着翅膀冲过来,啄起地上的白糖就跑,小宇跟着追,院子里瞬间乱成一团。“你能不能小心点?” 顾夜寒无奈地摇头,却还是弯腰帮他收拾。顾夜宸红了脸,赶紧拿起扫帚:“我来扫,你继续调腌料。”
调完腌料,就到了给肉按摩的环节。顾夜宸撸起袖子,抓起一把腌料,均匀地抹在五花肉上,从肉皮到瘦肉,每一寸都不放过,力道适中,确保腌料能渗进肉里。“腌肉就得这么揉,不然盐味进不去,容易坏。” 顾夜宸一边揉,一边给顾夜寒传授技巧。顾夜寒学着他的样子揉腊鸡,结果用力过猛,把鸡皮揉破了,心疼得直咧嘴:“这鸡皮破了,熏出来就不好看了。” 顾夜宸笑着拍他的肩膀:“没事,好吃就行,孩子们才不管好不好看。”
小宇也学着大人的样子,抓了一把腌料往肉上抹,结果抹得满脸都是,活像个小花猫。念念看得有趣,也伸手抓了一把,往自己脸上抹,引得大家哈哈大笑。翠花赶紧拿来毛巾,给两个孩子擦脸:“你们俩别捣乱,帮妈妈递块肉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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