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没错,确实如此。先祖设置这项功能本就是为了防御外敌,没想到,千百年之后,居然困住了我等。”百里松毅哭笑不得地说道。
“可这传送阵,又是谁关闭的呢?难道是圣主……” 另一人话音未落,西侧角落突然腾起青光。
起初只是豆大的光点,在灰暗的广场上像颗倔强的星辰,转瞬间便化作丈余高的光幕,刺得人睁不开眼。
青芒炸开的刹那,众人下意识闭眼,再睁开时,只见一男一女并肩而立。
男子玄衣胜雪,衣袂在风里轻轻摆动,女子粉裙蹁跹,像朵盛开的桃花,身后跟着头血色巨狼,狼背上盘着玄蛇,貂鼠正蹲在狼耳旁舔爪子,姿态闲适。
这般奇诡组合让广场瞬间死寂,连风都屏住了呼吸,落叶悬在半空似的,迟迟不肯落下。
“松毅伯伯——!” 清亮的女声撕破沉默,像道暖流涌过冰封的河面,百里星安提着裙摆奔过来,发间银铃撞出急切的调子,每一声都敲在百里松毅的心坎上。
百里松毅浑身一震,浑浊的眼睛骤然瞪圆,像被注入了清泉。
直到粉裙扑进怀里,他才颤抖着抬手,指尖抚过少女鬓角,那触感柔软温热,真实得不像梦境:“星安?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星安丫头?”
“是我啊!松毅伯伯!” 百里星安把脸埋在他肩头,泪水浸湿了那片洗得发白的灰袍,温热的液体渗进布料,“星安好想你,松曜叔叔他们呢?还有…… 还有好多人,他们都还好吗?”
“都好,都好。” 百里松毅拍着她后背,声音哽咽,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你南婆婆让我们化整为零,分批回来,怕引得有心人的注意。等再过些时日,你想见的人都能见到,都能见到……”
少女破涕为笑的瞬间,百里松毅才注意到那个始终站在原地的玄衣男子。
对方负手而立,墨发被风掀起几缕,明明是平和站姿,却透着股让人不敢直视的威压,像深不见底的寒潭,望一眼便心生敬畏。
“请恕在下眼拙。” 他拱手时,袍袖扫过腰间的阵盘玉佩,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这位小友看着面生,不知是哪一族的?”
宁天眉梢微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缠绕在手臂上的小玄子,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南婆婆难道没有跟你们提过我吗?”
“此次我等接到的信息是让我们直接前往隐秘传送阵所在之地,并没有与南婆婆见面。” 百里松毅的警惕又深了几分,眉头微蹙,“此行仓促,还望见谅。”
“无妨。” 宁天往前走了两步,青石地面在他脚下发出轻微嗡鸣,像是在回应他的脚步,“我的名字叫——宁天!”
“宁天……” 百里松毅捻须的手指顿住,总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像在尘封的记忆里听过,却又想不起具体。
“哦,原来是宁小友,不知宁小友为何会在这聚星渊之中?”百里松毅疑惑地问道。
可当他问出这句话之后,感觉到身后突然传来抽气声,他回头时,见南伯脸色惨白,手指抖得像风中残烛,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松、松毅大人!” 南伯的声音劈了个叉,带着极致的恐惧,“他说他叫宁天 —— 宁天啊!”
“是啊,我听到了,他说他叫宁天。”百里松毅还没有意识到“宁天”这个名字有什么不妥之处。
“大人,是宁天啊——!吸血魔头——宁天啊——!”那人直接说了出来。
“我听见了。” 百里松毅皱眉,刚要斥责下属失仪,脑中突然炸开惊雷,像被重锤狠狠砸中。
宁天——!那个数十年前让整个修行界闻风丧胆的名字,那个双手沾满鲜血、令天地变色的魔头,那个被圣主以聚星渊为祭,生生封印在聚星渊中的禁忌存在。
他竟还傻愣愣地问对方为何在此。
冷汗顺着脊椎瞬间浸透了里衣,冰凉的触感贴着皮肤蔓延,百里松毅看着几步之外的玄衣男子,对方嘴角似乎还噙着丝浅笑,
可那双眼睛里翻涌的,分明是能吞噬一切的深渊,藏着无尽的黑暗与冰冷,让人望而生畏,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广场上的空气像是被冻结,连那只在狼耳旁舔爪子的貂鼠都停下了动作,不安地缩了缩身子。
南家族人脸上的喜悦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有人下意识地后退,脚边的石子被踢得滚动,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死寂的广场上格外刺耳。
百里星安察觉到气氛的诡异,从百里松毅怀里抬起头,疑惑地看向宁天,又看看脸色惨白的众人,不解地问:“伯伯,你们怎么了?宁天大哥他……”
话未说完,就被百里松毅一把按住肩膀,他的手劲极大,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星安能感觉到他指尖的冰凉和僵硬。
“星安丫头,” 百里松毅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你…… 你可知他是谁?”
星安眨了眨眼,更糊涂了:“他是宁天大哥啊。”
宁天看着这一幕,脸上的浅笑未变,只是眼底的深渊似乎又沉了几分。
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看来,你们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百里松毅瞳孔骤缩,南家族人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有人已经瘫软在地,嘴里喃喃着 “魔头…… 是魔头回来了……”
百里星安被这阵仗吓坏了,她看看惊慌失措的族人,又看看神色平静的宁天,急得快哭了:“宁天大哥,他们…… 他们为什么这么怕你?你不是坏人啊……”
宁天的目光落在星安带着泪痕的脸上,那双深渊般的眸子里似乎闪过一丝柔和,像寒冰融化的瞬间:“在他们眼里,我或许就是坏人。”
“不!你不是!” 星安用力摇头,挣脱百里松毅的手,跑到宁天身边,仰着小脸,眼神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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