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的身影消失在冰原深处,而世界的其他角落,命运的齿轮仍在转动。
叶尘 从合欢宗的绯色迷雾中挣脱时,眼底已淬出一层冰冷的戾气。宗门内熏香软语、红纱缭绕,空气中甜腻的香气几乎要蚀骨**。他体内灵力躁动,属于寒玉仙尊的冰冷道基与这极乐暖欲之境剧烈冲突,带来撕裂般的痛楚。
“派我至此……师尊,你究竟是多厌弃我?”他捏碎一枚试图缠上他手腕的合欢铃,铃铛化作齑粉从指缝流泻。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林晚将他按在墙上质问的模样,那双总是盛满冰霜的眼里,当时竟有一丝极淡的……他此前从未见过的慌乱?
不对。这不是厌弃。若真是厌弃,有无穷尽的方法让他更痛苦。合欢宗虽险,却并非绝地。一丝荒谬的念头破土而出:这莫非是一场……历练?抑或是一种……他无法理解的保护?
他必须回去问个明白。剑气斩开重重红纱,叶尘的身影化为一道凌厉剑光,冲破合欢宗的结界,朝着云缈峰方向疾驰而去。他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急切,仿佛去晚了,便会永远失去什么。
与此同时,在 殷昼 的魔宫深处,万魂血池忽然无风起浪。他正于池中淬炼魔魂,池底封印的一缕极寒气息却骤然躁动,与他体内被寒玉仙尊打下的三百年冰狱咒印产生了共鸣。
“嗯?”他倏然睁开眼,猩红的眸底闪过一丝惊疑。这股波动……源自北方极寒之地,且与他那“好师尊”的气息同源,却更加古老、更加……绝望。
“寒玉……”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指尖划过心口一道早已凝结的冰霜剑痕。那是她留下的。三百年了,每日仍在隐隐作痛,提醒着他那份刻骨的恨意与……某种连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执念。
北方异动,与她有关。他绝不允许她就此消失,或是被别的什么力量摧毁。 他的复仇,必须由他亲手完成。魔气滔天而起,殷昼的身影自血池中消失,直奔那极寒冰原而去。
而在 云缈峰 的废墟之上,清虚真人 的虚影缓缓凝聚。他望着林晚消失的方向,又看向叶尘和殷昼先后离去的轨迹,脸上无悲无喜。
“种子都已播下。”他低声自语,“‘钥匙’已抵达锁孔,‘守门人’亦从长眠中苏醒……命运的纺线终于开始交织。”
他抬首望向苍穹,目光仿佛穿透九重天阙,看到了更深邃的黑暗。“旧盟约已然崩毁,新秩序必将诞生。只是不知这次,是涅盘重生,还是……彻底的寂灭?”他的身影渐渐淡去,唯有一声叹息留在风里,“师妹,望你这次……莫要再选错了。”
花想容 此刻正狼狈地在一片狼藉的林中调息。那日冰渊惊变,源初冰核的力量爆发,她虽侥幸逃脱,却也被那极寒气息伤了根本,容颜竟似衰老了数十岁。
对青春的执念与对寒玉的嫉恨在她心中疯狂滋长。“寒玉……你定然知道那里有何等机缘!你故意害我至此!”她咬牙切齿,掏出一面本命法宝——“万象镜”。这镜子虽无甚大战力,却能于特定时机,窥视与己有因果牵连之人的片段踪迹。
她不惜燃烧精血,疯狂催动宝镜。镜面如水波荡漾,隐约现出林晚于冰原深处,将一枚奇异令牌按入祭坛的景象!虽只有一瞬,但那祭坛散发的磅礴力量已让花想容心神剧震。
“果然有大机缘!”她眼中射出贪婪的光芒,不顾伤势未愈,强行起身,循着镜中那一点微弱的感应,化作一道粉色流光直奔冰原。“寒玉!你的一切,合该是我的!”
这些身份各异、目的不同的人,正从四面八方,因各种缘由,朝着那片沉寂了万古的极寒冰原汇聚。他们的命运,终将在那冰核之地,与林晚再次交织碰撞。
冰原之下,那座巨大的青铜棺椁寂静无声,唯有其上的符文,似感应到了什么,流淌过一丝微弱的光芒。
冰原的寒风卷着雪沫,扑打在叶尘脸上,他却浑然不觉。合欢宗那段记忆像一根刺扎在心头——师尊派他去那种地方,是真的厌弃他,还是别有深意?他想起林晚将他按在墙上时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慌乱,那不像全然作伪。
“清虚宗主……”叶尘喃喃自语,握紧了手中的剑。他决定不再猜测,要亲自回云缈峰问个明白。然而,当他御剑抵达宗门外围,却被眼前景象惊得心神剧震。
昔日仙气缭绕的云缈峰,如今被一层不祥的幽蓝光罩笼罩,峰内寂静无声,连飞鸟都避而远之。护山大阵全面开启,却并非防御外敌,更像是……禁锢内部之物。
“宗门有变。”叶尘心头一紧,收敛气息潜入。越是靠近主峰,他越是心惊。沿途所见弟子皆面色惶惑,几位与他相熟的内门师兄将他拉到暗处,语带恐惧:“宗主他……自那日从外归来后,就封闭了寒玉殿,再未现身。殿内时常传出……非人的嘶吼。”
叶尘想起林晚质问清虚真人时提到的“契约”、“钥匙”,一个可怕的猜想浮上心头:清虚真人的谋划,或许远比所有人想象的更疯狂,他甚至可能早已不是纯粹的“人”。他必须找到师尊,哪怕直面最不堪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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