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之内,死寂如古墓。
林晚僵立在原地,灰袍老者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刻刀,一字一句凿入她早已千疮百孔的神魂。
“选择吧,小姑娘。”
“是留在这冰冷的碑中,挣扎求存,等待一个未知的可能?”
“还是回到那漩涡之中,去面对你已经无法置身事外的……宿命?”
冰冷的囚笼,或是……滚烫的漩涡?
她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苍白、布满细微裂痕、仿佛一碰即碎的指尖。体内,那被强行灌注的“湮烬寒煞”如同跗骨之蛆,缓慢而坚定地侵蚀着她最后的生机,带来针扎冰刺般的持续痛楚。神魂与这具身体的滞涩感,如同隔着一层永远无法捅破的毛玻璃,提醒着她穿越者的尴尬与无助。
留下?在这座名为“镇渊碑”的囚牢里,像一只受伤的鼹鼠,苟延残喘,等待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或许直到化作枯骨,也等不到所谓的“生机”。
回去?回到云缈峰,回到清虚真人审视的目光下,回到那已然失控的棋局之中,以这残破之躯,去面对即将到来的、连那神秘老者都讳莫如深的“风波”和“宿命”?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试图淹没她。
但这一次,在那绝望的冰面之下,有一股微弱却执拗的火苗,不肯熄灭。
凭什么?
凭什么她要像垃圾一样被丢弃在这里?凭什么她要认命地等待死亡或拯救?
寒玉仙尊的因果,她背了。叶尘的魔种,她试图救了。甚至那该死的系统任务,她也挣扎着去做了!
她得到的,是背叛,是利用,是遍体鳞伤,是被弃如敝履!
不甘心!
她猛地攥紧了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刺痛让她混乱的思绪骤然清晰。
不能留下。留下就是认输,就是彻底沦为命运的弃子,无声无息地腐烂在这冰冷的石碑里。
必须回去!
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是万丈深渊,她也要回去!至少要死得明白!要撕开那重重迷雾,看清楚到底是谁在执棋,是谁在布局!就算要死,也要溅那幕后黑手一身血!
强烈的、近乎偏执的求生欲和复仇欲,压倒了所有的恐惧与彷徨。
她深吸一口冰冷死寂的空气,踉跄着转身,目光死死盯住了石室角落那个微微旋转的、散发着微弱白光的——出口光圈。
没有犹豫,她一步一步,朝着那光圈走去。
每一步都牵扯着全身的剧痛,虚弱感如同蛛网般缠绕着她,但她眼中的光芒却越来越亮,越来越冷冽。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温暖光圈的刹那——
“决定了?”老者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再次响起,依旧平淡无波,仿佛早已料到她的选择。
林晚动作一顿,没有回头,只是沙哑地“嗯”了一声。
“也好。”老者的声音似乎从四面八方传来,融入石壁之中,“临行前,送你一件‘小礼物’吧。”
话音未落,也不见任何动作,林晚只觉得左手微微一沉。
她低头看去,只见那枚原本已然彻底黯淡破裂、仿佛下一刻就要粉碎的青铜指环,此刻竟然……焕然一新?!
表面的裂痕完全消失,材质变得温润内敛,呈现出一种古朴深沉的青黑色泽。指环上那些古老复杂的符文仿佛活了过来,缓缓流淌着微不可察的幽光,散发出一股更加精纯、却与她无比契合的冰凉气息。它仿佛……被修复了?不,是比之前更完整、更强大!
“这……”林晚愕然。
“物归原主,总算……稍微像点样子了。”老者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满意?“戴着它,或许……能让你多撑一会儿。至于如何使用,自行体会吧。”
不等林晚道谢或询问,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轻轻推了她一把。
“去吧。风波已起,好自为之。”
林晚眼前一花,身体已被那白光彻底吞没。
短暂的失重与晕眩过后,脚踏实地的感觉传来,周遭冰冷死寂的空气被一种熟悉的、清冷稀薄的灵气所取代。
她回来了。
回到了云缈峰,寒玉殿……之外?
她发现自己正站在寒玉主殿后方,那片平日里绝不会有人来的、靠近后山禁地的竹林边缘。月光凄清,洒在墨玉般的殿墙上,投下斑驳的暗影。
整个云缈峰静悄悄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她敏锐地感觉到,气氛不对。
太安静了。巡逻的弟子不见了踪影,连虫鸣鸟叫都消失了。一种无形的、紧绷的压抑感笼罩着整座山峰,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
她下意识地收敛所有气息,将自己隐匿在竹林的阴影之中,警惕地观察着。
左手食指上,那枚焕然一新的青铜指环传来温凉的触感,一丝丝精纯平和的玄冰之气缓缓流入她干涸的经脉,如同涓涓细流,滋养着她破败的身体,竟让她恢复了一丝微薄的气力。
这指环……
她尝试将神识沉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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