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泥间的微光
寅时三刻,寒玉峰脚下的杂役院还笼罩在浓重的夜色中,刺骨的寒气已透过破损的窗纸钻入低矮的石屋。李铁柱在熟悉的刺痛感中惊醒——昨日与王莽冲突留下的暗伤,如同无数根细针扎在筋骨之间。他艰难地从冰冷的通铺上坐起,小心翼翼地挪下床,生怕惊动同屋其他尚在蜷缩酣睡的杂役。黑暗中,能听到此起彼伏的鼾声与压抑的呻吟。
一、 寅时的劳作
今日,李铁柱被分派到火工房当值。这是杂役弟子中最苦最累的活计之一。他需在天亮前,将堆积如山的硬木劈砍成适合灶膛燃烧的细柴。
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寒气与柴房特有的朽木、尘土混合气味扑面而来。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搓了搓冻得发僵的双手,拿起那把比自己还高的重斧。斧柄上深深浅浅的凹痕,记录着无数前任杂役的汗水与绝望。
“咚!咚!咚!”
单调而沉重的劈柴声,在寂静的凌晨有节奏地响起。每一次挥斧,虎口都被震得发麻;每一次劈落,木屑飞溅,打在脸上生疼。汗水很快浸透了他那件满是补丁的粗布单衣,紧贴在昨日新添的淤青上,又痒又痛。不到一个时辰,手掌早已磨出的血泡再次破裂,鲜血混着汗水,将斧柄染得暗红湿滑。
他不时看向窗外,天色依旧漆黑。必须赶在辰时前劈完这堆柴,否则误了丹房或膳堂的生火,克扣本就微薄的月俸是小事,惹来执事弟子的一顿鞭挞才是真正的噩梦。想到此,他咬紧牙关,挥斧的频率又快了几分。
二、 灵田的挣扎
巳时,李铁柱拖着近乎虚脱的身体,赶往灵植园。这是他今日的第二份活计。杂役弟子需轮流照料宗门的低阶药田,美其名曰“感受草木灵性”,实则是另一项耗费心神、回报极低的苦役。
他所负责的这片药田位于山坡背阴处,土质贫瘠,灵气稀薄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田里稀稀拉拉地长着些“凝露草” ,这是炼制最低阶“回气散” 的辅料之一,价值极低,却娇贵得很。
李铁柱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拔除杂草,生怕伤到那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的草茎。接着,他需从半里外的山涧挑来蕴含微弱灵气的泉水进行灌溉。水桶沉重,山路崎岖,两趟下来,肩膀早已红肿不堪。
最耗神的,是施展那半生不熟的“润物诀” 。他屏息凝神,努力调动丹田内那缕细若游丝的法力,指尖泛起极其微弱的绿光,轻轻拂过蔫黄的草叶。这最低阶的催生法术,每次施展,都让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经脉隐隐作痛。效果却微乎其微,往往忙活半天,也只能让一小片草叶稍微精神些许。
“看那个傻子,还真把这破草当宝贝伺候。”不远处,几个穿着稍好一些的杂役弟子正聚在一起偷懒,对着李铁柱指指点点,发出嗤笑。他们或是有些背景,或是懂得讨好管事,总能分到相对轻松的活计。
李铁柱听见了,却头也不抬,只是继续专注于手中的活计。他早已习惯这种嘲讽与轻视。在这等级森严的宗门底层,挣扎求生已是竭尽全力,无力再去在意他人的目光。
三、 短暂的喘息
午时的钟声响起,如同赦令。杂役弟子们有短暂的休息时间,可以前往嘈杂拥挤的膳堂用餐。
所谓的膳食,不过是一碗能照见人影的稀粥、一个硬如石块的杂粮窝头,以及一小碟看不到油星的咸菜。这便是他们补充体力、维持修炼基础的全部供给。
李铁柱默默寻了个角落坐下,小口小口地啃着窝头,努力将每一口都咀嚼到最碎,以期能吸收更多的能量。他看到柳丫端着碗,正四处张望,看到他后,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来。
“铁柱哥,给你。”柳丫悄无声息地将半个明显更白一些的馒头塞到李铁柱手里,低声道:“我……我今天活少,吃不完。” 她眼神闪烁,不敢看李铁柱的眼睛,耳根微微泛红。
李铁柱愣了一下,看着手中那半个对于杂役弟子而言堪称“奢侈”的馒头,心中五味杂陈。他清楚,这定是柳丫不知从哪儿省下来,或者用自己微薄的东西换来的。他没有推辞,只是低声说了句:“谢谢……你自己,也要多吃点。”
两人默默吃着,几乎没有交谈,却有一种无声的暖流,在这冰冷的膳堂角落悄悄流淌。这短暂的温情,是残酷现实中唯一的慰藉。
四、 贡献点的重压
未时,李铁柱来到外事堂偏殿,焦急地排队等待交割任务、结算贡献点。贡献点是杂役弟子换取功法、丹药、听讲机会的唯一希望,关乎道途。
队伍缓慢前行,终于轮到他。柜台后的执事弟子(并非昨日那位)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李铁柱的身份木牌和任务凭证,冷冰冰地道:“火工房劈柴,完成度中下,计两点贡献。灵田除草,评价劣等,扣一点贡献。本月需缴纳住宿、伙食费,共计扣三点贡献。李铁柱,本月结算,倒欠**堂内两点贡献。”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