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霞疑云
晨曦初露,林晚已立于寒玉殿前的九转回廊下。她今日换了一身月白底绣银丝流云纹的广袖道袍,腰间系着一条淡青色绦带,缀着一枚蟠龙环佩。发髻比往日略显庄重,插着一支赤金点翠步摇,斜簪一朵新摘的雪玉兰。这身装扮清雅中透着几分郑重,正是要拜访他峰峰主的仪制。
叶尘则是一身新制的靛青弟子服,衣襟和袖口用银线绣着寒玉峰独有的冰晶纹,墨发用一根简单的白玉簪束起。少年身姿挺拔,静静立于师尊身后半步之处,神色恭谨,目光却不时掠过廊外一株株挂满晶莹露珠的灵植——那是他清晨修炼时,以混沌之气滋养过的晨露草,此刻正散发着比平日更加浓郁的生机。
“今日去丹霞峰,你多看,多听,少言。”林晚并未回头,声音清冷,“赤炎师兄素来谨慎,此次主动相邀,绝不仅是品茶论道这般简单。”
“弟子明白。”叶尘应道。他想起昨日收到的那枚绿色玉简,以及其中关于丹炉火候不稳的隐晦提示,心中已然明了。
二、丹霞盛景
师徒二人乘着林晚的冰玉莲台,化作一道流光,朝丹霞峰方向而去。丹霞峰与寒玉峰的清冷孤绝截然不同,尚未靠近,已觉一股温润炽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整座山峰宛如一块巨大的赤色玉石,在朝阳下流淌着七彩霞光。峰间随处可见巨大的丹炉矗立,有的古朴厚重,有的精巧别致,炉口氤氲着各色丹气,将天空渲染得如梦似幻。浓郁的药香混杂着地火特有的硫磺气息,形成一种独特的氛围。
莲台在峰顶一座赤红色琉璃瓦大殿前落下。殿门上方悬挂着“百草殿”三字匾额,笔力苍劲,隐隐有火焰纹路流动。早有丹霞峰弟子在殿外迎候,为首的是昨日见过的慕婉清。她今日换了一身杏子黄的齐胸襦裙,外罩浅粉纱衣,发间别着一朵新鲜的红色灵药花,更衬得人比花娇。
“恭迎林师叔,叶师弟。”慕婉清笑靥如花,上前盈盈一礼,目光在叶尘身上停留一瞬,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随即侧身引路,“家师已在‘暖香阁’备好茶点,请随我来。”
穿过回廊,沿途可见不少丹霞峰弟子忙碌的身影。有的在药圃中小心翼翼地裁剪灵药枝叶;有的守着丹炉,神情专注地操控火候;还有的三五成群,低声讨论着丹方,时而争辩,时而恍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灵蜜糕点和花果茶的甜香,夹杂着弟子们轻快的谈笑声,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与寒玉峰的冷清形成鲜明对比。
叶尘默默观察,发现这些弟子虽忙碌,眉宇间却或多或少带着一丝隐忧。尤其当几位弟子抬着一筐色泽暗淡、灵气略显不足的药材经过时,那压抑的叹息声并未逃过他的耳朵。
三、暖香阁暗流
暖香阁内布置雅致,雕花窗棂敞开着,窗外是一片如火如荼的红枫林。阁内设有檀木茶几和绣墩,此刻,丹霞峰主赤炎真人正坐在主位。他身着赭红色云纹道袍,面色红润,须发皆白,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只是眼神不如往日锐利,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见林晚进来,他笑着起身相迎,声音洪亮:“林师妹大驾光临,我这丹霞峰真是蓬荜生辉啊!快请坐!”
茶几上摆放着一套紫砂茶具,旁边是几碟精致的点心:形如花瓣的灵枣糕、晶莹剔透的水晶饺、散发着桂花香的糯米酥。慕婉清亲自执壶,为林晚和叶尘斟茶,茶汤色泽金红,香气醇厚,正是丹霞峰特产的五十年份“赤霞灵茶”。
“师妹尝尝这新茶。”赤炎真人热情招呼,“今年春上采集的赤霞古茶树顶芽,以地心炎泉冲泡,最是温和补气。”
林晚端起茶杯,指尖在杯壁轻轻一触,便知茶温恰到好处。她抿了一口,赞道:“茶汤醇厚,回甘悠长,赤霞灵茶果然名不虚传。师兄这地心炎泉,似乎比往年更添了几分温润之力?”
赤炎真人眼中精光一闪,哈哈笑道:“师妹好灵的感应!不瞒你说,前些时日地脉微动,炎泉确有一丝变化,于炼丹温养倒是更有利了。”他话锋一转,似不经意地问道,“听闻叶师侄前番空谷崖历练,颇有收获?那变异蚀骨花妖的妖核,可是难得的炼丹材料。”
叶尘放下茶杯,恭敬回答:“回赤炎师伯,弟子侥幸成功,妖核已交由师尊保管。”他语气平稳,心中却是一动,赤炎师伯果然提及了妖核。
林晚接口道:“妖核虽好,但其性阴寒暴戾,需以至阳灵药中和,方能入药。我正想向师兄请教,贵峰的‘赤阳参’或是‘金乌草’,不知近年产出如何?”
赤炎真人脸上的笑容微不可查地僵了一下,捻须叹道:“唉,师妹有所不知。近年气候有异,这几味主药的长势大不如前。尤其是那株五百年的赤阳参王,去岁冬日竟遭了寒毒,元气大伤,至今未能恢复。库中存货……唉,已是捉襟见肘了。”他说话时,目光与侍立一旁的慕婉清有瞬间的交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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