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盏茶会
云缈仙城西区的“金盏茶楼”今日格外热闹。三层高的朱漆木楼张灯结彩,檐角悬挂的青铜风铃在微风中叮咚作响。一场由城中几家大商行联合举办的“春茗品鉴会”正在此举行,名义上是交流新茶、鉴赏衣饰,实则是各方势力信息交汇、暗中较量的舞台。林晚一袭雨过天青色绡纱长裙,裙摆用银线绣着细密的缠枝莲纹,发髻间只簪了一支白玉嵌碧玺的蜻蜓步摇,翅翼轻颤,低调中透出不凡品位。她手持一柄缂丝团扇,缓步走入茶楼,目光似不经意地扫过全场。
叶尘跟在林晚身后半步,换上了一身靛蓝色云纹锦袍,腰系墨玉带钩,打扮得如同寻常世家子弟,却难掩眉宇间那份经过生死历练的锐利。他手中把玩着一枚刚在街边买的糖画,形似小剑,甜香扑鼻,眼神却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涌动的人流。
茶楼内,紫檀木雕花屏风将空间分隔成若干雅座,空气中弥漫着龙井新茶的清香、女子衣香以及甜点蜜饯的甜腻气息。穿着藕荷色襦裙的侍女们手捧红木茶盘,步履轻盈地穿梭其间。东南角,一位身着绛紫色富贵牡丹纹锦袍、头戴赤金点翠大发冠的中年妇人正高声谈论着最新流行的“蝶恋花”织金缎料,她是“锦绣坊”的东家赵夫人;西北窗边,几名穿着素雅道袍、却佩戴着价值不菲的灵玉戒指的修士,正低声交换着关于海外仙岛出现异宝的传闻;中央主位端坐的,则是此次茶会的发起人之一、“百宝阁”阁主钱满仓,他身材圆胖,笑容可掬,十指上戴了不下五枚各色宝石戒指,正手捻一串沉香木念珠,与身旁一位面色苍白、眼神阴鸷的黑袍老者耳语。
林晚的出现,引起了一阵细微的骚动。不少目光投来,有探究,有敬畏,也有隐藏极深的忌惮。她仿若未觉,径直走向一个靠窗的僻静位置,叶尘紧随其后。
“寒玉仙子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钱满仓挺着圆滚滚的肚子,笑容可掬地迎了上来,声音洪亮,引得更多人侧目。他目光扫过林晚简单的发饰,笑道:“仙子今日这身装扮,清雅脱俗,倒比那些满身珠翠的更显气度!只是这步摇虽好,似乎少了些点缀,鄙阁新到了一批东海鲛珠,光泽润泽,最配仙子的气质……”
林晚微微颔首,语气平淡无波:“钱阁主客气了。寻常聚会,不必张扬。”她指尖轻轻拂过茶杯边缘,秩序法则之力微不可查地流转,瞬间感知到茶杯釉质中隐含的一丝极淡的追踪药水气息。她不动声色,并未饮用。
钱满仓碰了个软钉子,也不恼,哈哈一笑,转而看向叶尘:“这位便是叶师侄吧?果然一表人才!听闻前几日空谷崖历练,师侄大显身手,连那变异的蚀骨花妖王都斩于剑下,真是后生可畏啊!”他话语热情,眼底却闪过一丝精光,似乎在试探什么。
叶尘放下糖画,起身抱拳,态度不卑不亢:“钱阁主过奖,侥幸而已。”他察觉到对方话语中的打探之意,混沌道体本能地对这种虚与委蛇感到不适,但想起师尊的叮嘱,面上依旧维持着礼貌。
这时,那位黑袍老者缓缓抬起头,阴冷的目光如同毒蛇般锁定叶尘,沙哑开口:“蚀骨花妖王?据老夫所知,那妖物盘踞空谷崖深处寒潭,伴生魔蚀藤,凶险异常。叶小友能以筑基修为将其斩杀,莫非……是借用了什么外力?或是,身怀异宝?”他话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让周围嘈杂的声音都为之一静。此人是城中另一大势力“幽冥坊”的坊主,人称阴骨老人,修为已至金丹后期,行事诡秘,与烈阳长老一系过往甚密。
气氛瞬间紧绷。
林晚端起茶杯,指尖在杯沿轻轻一叩,发出一声清脆的微响。一股无形的寒冰法则意韵荡开,恰到好处地中和了阴骨老人的威压,她抬眼看向对方,目光清冷如冰:“阴坊主何时对晚辈的历练如此关心了?空谷崖妖兽异动,宗门派弟子清剿,乃是分内之事。至于如何斩杀,各凭本事,何须向外人解释?”她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维护之意。
阴骨老人眼角抽搐了一下,干笑两声:“呵呵,寒玉仙子误会了,老夫只是好奇一问。”他端起自己的茶杯,抿了一口,不再言语,但那双阴鸷的眼睛,却始终未曾离开叶尘。
一场暗中的交锋,暂告段落。
茶会继续进行。侍女们端上各色茶点:晶莹剔透的水晶虾饺、形如菊花的豆沙酥、用灵蜜腌制的蜜饯。一群穿着鲜艳、珠翠满头的贵妇小姐们围坐一桌,兴奋地讨论着最新的服饰潮流和城中八卦。
“听说了吗?城主府的三小姐前几日及笄,戴的那支累丝嵌红宝的金凤簪,是‘巧匠阁’大师傅花了三个月才打造成的!”
“可不是嘛!不过呀,我瞧着还是‘云裳斋’ 新出的那批‘流云纱’料子更妙,日光下看,有流光溢彩呢!”
“哎,你们知道王掌柜家的事吗?他家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好像又在赌坊欠了一屁股债,把祖传的一块和田玉佩都给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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