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凤握权柄,尘埃落定
养心殿内,药味浓郁得化不开,混杂着一种生命逐渐流逝的衰败气息。雍正躺在明黄色的龙榻上,双目紧闭,面色蜡黄,呼吸微弱而急促,偶尔从喉咙深处发出一两声无意义的嗬嗬声,证明着这具曾经掌控天下的躯体尚未完全沉寂。苏培盛垂手侍立榻边,眼观鼻,鼻观心,如同泥塑木雕,只是那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殿内烛火摇曳,将人影拉得忽长忽短,仿佛幽冥鬼魅。
坤宁宫派来的“新太医”刚刚诊完脉,正低声向侍立一旁的皇后宜修禀报:“皇上脉象沉细欲绝,元气耗散,恐……恐就在这两三日了。臣已尽力,只能用人参吊着一口气……”
宜修身穿一袭素雅的月白色常服,未施粉黛,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悲戚与疲惫。她微微颔首,声音沙哑而沉痛:“有劳太医了。无论如何,务必……让皇上走得安详些。”她挥了挥手,太医躬身退下。
殿内只剩下帝后二人(以及如同背景板的苏培盛)。宜修缓缓走到龙榻边,俯视着那个曾经让她敬畏、让她依靠、也让她深深怨恨的丈夫。此刻的他,孱弱得像个孩子,再无半分帝王的威严。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在她心中翻涌,有即将彻底掌控一切的快意,有一丝兔死狐悲的凄凉,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尘埃落定般的平静。
她伸出手,用冰凉的指尖,轻轻抚过雍正干裂的嘴唇,动作轻柔,仿佛带着无尽的眷恋,但那双凤眸之中,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皇上……”她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只有她自己能听见,“您放心去吧。这大清江山,还有弘晖,臣妾……会替您守好的。”
这句话,与其说是告别,不如说是宣告。宣告一个时代的结束,和她乌拉那拉·宜修时代的正式开始。
“权力交接关键时刻:雍正濒死,宜修以未亡人及嫡子生母身份,自然获得最高话语权。其表现:外在悲戚疲惫,内在冷静布局。目标:平稳过渡,确立自身绝对权威。”
退出养心殿,宜修脸上的悲戚瞬间收敛,恢复了惯常的冷静与威严。绘春早已在殿外等候,见她出来,连忙上前搀扶,低声道:“娘娘,一切已按您的吩咐准备妥当。宗人府宗令、内阁几位大学士,已在偏殿等候。”
“嗯。”宜修淡淡应了一声,搭着绘春的手,向偏殿走去。她知道,真正的较量,现在才刚刚开始。前朝的那些老狐狸,绝不会轻易接受一个深宫妇人就此总揽大权。她必须拿出足够的实力和手段。
偏殿内,气氛凝重。几位须发皆白、身着仙鹤补子的内阁大臣,以及掌管皇族事务的宗令,见皇后驾到,纷纷起身行礼,神色各异,有凝重,有忧虑,也有不易察觉的审视。
宜修走到主位坐下,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开门见山,声音清晰而沉稳:“诸位大人,皇上的情况,想必太医已经告知了。国不可一日无君,储君年幼,当此危急存亡之秋,本宫一介妇人,本不该干政,然则……”她顿了顿,语气转为沉重,“皇上弥留之际,曾对本宫有所嘱托,令本宫务必辅佐新君,稳定朝局,以安天下臣民之心。”
她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抬出了“皇上嘱托”这面大旗,又表明了自己“辅佐”而非“僭越”的姿态。几位大臣交换了一下眼神,一位资格最老的内阁首辅颤巍巍开口道:“皇后娘娘节哀。皇上若真有遗命,臣等自当遵从。只是……不知皇上对于身后之事,可还有具体安排?譬如顾命大臣的人选……”
这是关键问题。谁进入顾命大臣的名单,谁就掌握了新朝初期的实际权力。
宜修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为难与决断:“皇上病重突然,言语不清,并未明确指定顾命大臣。然则,皇上素来倚重诸位老臣,社稷安危,系于诸公。依本宫之见,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不如就由内阁诸位大学士与宗人府宗令,共同辅政,待新君成年,再还政于上。期间,若有重大难决之事……本宫身为母后,少不得要替皇上和新君,多听一听,多看一看了。”
她这番话,看似将权力交给了内阁和宗令,实则埋下了伏笔——“共同辅政”意味着权力分散,相互制衡;而“母后听政”,则给了她名正言顺干预朝政的理由。更重要的是,她手握禁宫侍卫的指挥权,以及……那张尚未打出的王牌。
几位大臣都是人精,岂会听不出其中的玄机?但眼下皇帝濒死,嫡子年幼,皇后确实是最合适的稳定局面的人选。强行反对,只怕会引发更大的动荡。况且,皇后所言,也符合祖制(至少是部分祖制)。一番眼神交流后,众人终于躬身应道:“臣等谨遵皇后娘娘懿旨!定当竭尽全力,辅佐新君,稳定朝纲!”
“前朝权力博弈:宜修成功利用‘遗命’和‘母后’身份,迫使内阁及宗令接受‘共同辅政 母后听政’的过渡方案。策略:以退为进,利用各方制衡,确立自身仲裁者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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