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双星映辉,凤沼承恩
雍正六年的新春,在连绵的爆竹声与紫禁城上空经久不散的硫磺气息中,姗姗来迟。严寒依旧料峭,但宫墙内却因年节而透出几分难得的喧嚣与浮华。然而,永和宫正殿内,却仿佛隔绝了外间的一切热闹,维持着一种异样的、因女主人临近产期而愈发凝重的宁静。地龙烧得极旺,暖意融融,混合着安神药草与一丝极淡奶香的空气中,却绷紧着一根无形的弦。夏贵妃夏冬春(纪时)斜倚在铺了厚厚貂绒的暖榻上,腹部高高隆起,身形臃肿,行动已十分不便。她手中握着一卷薄薄的《地藏经》,目光却并未落在经文上,而是虚虚地落在自己搁在腹部的双手上,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内里那个小生命有力的胎动,一下,又一下,如同擂鼓,敲击在她紧绷的心弦上。
(承上:静待麟儿,暗布天罗)
临产期近在咫尺,永和宫的防卫已提升至最高级别。殿外是御前侍卫三重把守,殿内是竹息姑姑、喜儿及绝对心腹的嬷嬷宫女轮班值守,寸步不离。所有饮食用药,必经银针、药水、心腹试尝、乃至偶尔用雀鸟验毒四重关卡,食材药材皆由御前专人采办,记录在案。沈太医携两名副手,日夜轮值于永和宫偏殿,随时待命。夏冬春(纪时)甚至暗中让沈太医准备了应对血崩、难产等极端情况的急救方案与药材,密封存放,以备不时之需。她如同一个即将踏上最终战场的统帅,将一切能想到的漏洞一一堵死,布下天罗地网,静待那决定命运的一刻。
她的身体承受着巨大的负担。双身孕晚期,水肿、心悸、腰背酸痛接踵而至,夜间难以安枕。但她凭借纪时核心强大的意志力与孕期保健知识,严格控制饮食,坚持在室内极缓慢地活动筋骨,按摩穴位,确保气血通畅,将不适感降至最低。在外人面前,她始终维持着一种沉静的、略带疲惫的雍容,绝不流露出半分脆弱与恐慌。只有在深夜独处时,她才会抚摸着腹部,与腹中的孩子无声交流,那冰冷的眼眸中,才会掠过一丝属于母亲的、极其复杂的柔光。
皇帝与太后的关切达到了顶点。赏赐如流水般送入永和宫,皇帝几乎每日必来探望,太后期盼重孙之情溢于言表。这份隆宠,是护身符,也是催命符。夏冬春(纪时)小心翼翼地应对着,对皇帝,她展现出全然的依赖与对皇嗣的珍视;对太后,她则是乖巧贴心,绝口不提任何烦忧。她将全部精力内敛,如同蛰伏的母兽,积蓄着最后的力量。
(转:年宴惊魂,兰心定风波)
腊月二十三,小年夜,宫中按例设家宴。夏冬春(纪时)本以“胎动不安”为由婉拒出席,但皇帝体贴她数月未曾出门,且太后亦希望她“沾沾喜气”,便下旨令其乘暖轿至宴席略坐片刻即可。这看似恩宠的举动,实则将置身于最复杂公开的场合,夏冬春(纪时)心知肚明,这是一场不得不赴的鸿门宴。
宴设乾清宫,灯火辉煌,歌舞升平。宗室王公、后宫妃嫔齐聚一堂。夏冬春(纪时)身着贵妃吉服,外罩一件极其厚实的紫貂斗篷,由竹息和喜儿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缓缓步入大殿。她面色苍白,步履维艰,却依旧脊背挺直,仪态万方。所过之处,众人目光复杂,有羡慕,有嫉妒,有关切,更有难以掩饰的算计。
她依礼向帝后、太后请安后,便被安置在皇帝下首最近的席位,垫了厚厚的软垫。皇帝见她气色不佳,温言安抚了几句。太后亦拉着她的手,嘱咐她稍坐便回宫歇息。夏冬春(纪时)垂眸敛目,一一应下,姿态恭顺柔弱。
宴至中途,丝竹喧闹,气氛正酣。宫女们端上一道道热气腾腾的佳肴。轮到夏冬春(纪时)席前时,一名看似寻常的宫女奉上一盏晶莹剔透的冰糖燕窝羹。喜儿依例上前,欲先试尝。就在此时,异变陡生!邻席齐妃所出的、年方五岁、甚是调皮的三阿哥弘时,不知怎的突然从席间窜出,嬉笑着直冲过来,眼看就要撞上那端羹的宫女!
电光石火之间,夏冬春(纪时)瞳孔骤缩!她看得分明,那宫女在弘时冲来的瞬间,手腕几不可察地微微一抖,盏中羹汤看似平稳,实则已暗藏玄机!若被撞翻,滚烫的羹汤泼洒,惊扰孕妃是小事,若趁机在混乱中做手脚……或是借此构陷齐妃教子无方、意图冲撞?
不能乱!绝不能乱!纪时核心以毫秒级速度计算着所有可能。硬挡?身形不便,风险太大。惊呼?只会造成更大混乱。她心念电转,在弘时即将撞上的前一刻,猛地发出一声极力压抑的、充满痛苦的闷哼:“嗯……” 同时身体剧烈一颤,双手死死捂住腹部,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额角沁出豆大的汗珠,整个人向旁边软倒下去!
“娘娘!”
“婉贵妃!”
“快传太医!”
这一下变故事出突然,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从冲撞的弘时和被撞的宫女身上,全部被吸引到“突发急症”的夏贵妃身上!喜儿和竹息惊呼着扑上前扶住她。皇帝霍然起身,面色铁青。太后也惊得站了起来。端妃连忙指挥宫人维持秩序。那肇事的宫女吓得瘫软在地,盏中燕窝泼洒一地,也无人顾及。弘时也被乳母死死拉住,吓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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