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血月孤魂,绝命开端
雍正四年的深冬,月圆之夜的血腥仿佛还在空气中凝结。琼华岛上,积雪被暗红的血渍浸染,枯柳的残骸如同焦黑的骨骸,直指灰蒙蒙的天空。佛堂小院内,死寂得可怕。自那夜雍正逼宫、璋哥儿夭折、瑞哥儿被强行带走,已过去三日。这三日,小院仿佛彻底沦为一座被遗忘的孤坟,门窗被从外钉死,供给彻底断绝,连往日巡逻的侍卫脚步声都消失了。一种令人窒息的、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的死寂,比深冬的严寒更刺骨地笼罩着这里。年世兰蜷缩在冰冷炕沿,怀中紧紧抱着璋哥儿早已僵硬冰冷的小身体,一动不动。孩子的脸苍白得透明,长长的睫毛覆在毫无生气的眼睑上,仿佛只是睡着了。可那冰冷的触感,那不再起伏的胸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年世兰一个残酷的事实——她的小儿子,死了。死在了他亲生父亲的逼迫下,死在了这吃人的皇宫里。瑞哥儿被带走时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还在她耳边回荡:“娘!弟弟!我不要走!娘——!” 如今,只剩下她,和一具小小的、冰冷的尸体。年世兰(纪时)的核心仿佛也随着璋哥儿的呼吸一同停止了,所有推演、所有算计、所有生存概率的估值,都化为一片冰冷的虚无。绝望,如同最深的寒冰,将她彻底冻结。
(承上:死寂囚笼,亡魂低语)
第四日,清晨。没有阳光,天色阴沉如铅。寒风从被钉死的窗缝钻入,发出呜咽般的嘶鸣。炕头上的残烛早已燃尽,只剩下一滩凝固的蜡泪。年世兰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抱着璋哥儿,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灰败的天空。她的嘴唇干裂,脸色灰白,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魂魄,只剩下一具空洞的躯壳。饥饿、寒冷、悲痛,如同无数细小的毒虫,啃噬着她的**与精神。但她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一片麻木的死寂。
“咯吱——” 一声轻微却刺耳的响动,来自院门方向。不是日常开启的声音,而是某种硬物刮擦木板的声音,极其缓慢,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刻意。
年世兰空洞的眼珠微微动了一下,但没有任何反应。是谁?来收尸的吗?还是……来送她上路的?都无所谓了。
刮擦声持续了片刻,停止了。接着,极细微的,仿佛是什么东西从门缝底下塞了进来。然后,脚步声远去,再次消失于死寂中。
过了许久,久到仿佛又过了一个世纪,年世兰才极其缓慢地、僵硬地转过头,望向房门方向。门缝底下,似乎多了一小片阴影。是什么?毒药?白绫?
她不想动。但一种近乎本能的、对未知的微弱好奇,驱使着她。她轻轻地将璋哥儿冰冷的小身体放平在炕上,用那床早已冰冷的薄被盖好,仿佛怕孩子着凉。然后,她挣扎着爬下炕,双腿麻木得不听使唤,几乎是爬行着,挪到门边。
门缝下,是一个用油纸紧紧包裹、只有指甲盖大小的东西。年世兰伸出颤抖的、冰冷的手指,将它拾起。油纸包得很紧,她费了些力气才打开。里面没有字条,没有毒药,只有一小撮……灰白色的、细腻的粉末,散发着一种极其淡的、若有若无的、类似檀香却又带着一丝腥气的味道。
这是……什么?年世兰凑近嗅了嗅,那味道让她混沌的头脑有瞬间的清醒。不是毒药。那是什么?某种信号?她下意识地将指尖沾上一点粉末,粉末触感细腻冰凉。就在指尖接触粉末的瞬间,她脑中(纪时核心)残存的一丝本能被触发,瞬间分析出成分——骨灰!是经过特殊处理的、极细的人骨灰!
谁?!谁会在此时送来一包骨灰?!是警告?是恐吓?还是……祭奠?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她死寂的脑海——璋哥儿!这难道是……不!不可能!孩子才刚……而且这骨灰明显是陈年的。那是谁?福海?苏女官?还是……其他因她而死的人?
这诡异的“礼物”,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在她彻底绝望的心湖中,激起了一丝微澜。仇恨的火焰,仿佛被这一点冰冷的骨灰点燃,开始在她冰冷的胸腔里,极其缓慢地、却无比坚定地重新燃烧起来。不能就这么死了。不能让他们称心如意。璋哥儿不能白死。瑞哥儿……瑞哥儿还在他们手里!
(转:残烛映血,暗夜来客)
是夜,无月,风雪又起,猛烈地拍打着被钉死的窗户,仿佛要将这孤零零的小院彻底撕碎。屋内没有灯火,漆黑一片,只有窗外雪地反衬出的微弱青光,勾勒出家具扭曲的轮廓。年世兰依旧坐在炕边,守着璋哥儿,但她的眼神不再空洞,而是充满了一种近乎疯狂的、冰冷的恨意。那包来历不明的骨灰,被她紧紧攥在手心,冰冷的粉末仿佛带着某种诅咒的力量,渗入她的皮肤。
子时前后,风雪声中出现了一丝异响。不是风声,而是极其轻微的、仿佛猫爪挠过木板的声响,来自后窗方向。一下,两下,三下,停顿,又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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