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雪夜惊变,孤注一掷
雍正四年的深冬,琼华岛上的积雪被朔风反复冻融,表面结了一层透明的薄冰,在晦暗的月光下反射出幽冷的青光。佛堂小院内,万籁俱寂,唯有北风卷着雪粒,发出尖锐凄厉的呜咽。自那夜雍正逼宫、福海暴毙、御药相胁之后,小院仿佛彻底沦为一座孤绝的死城。供给虽未断绝,但守卫增加了三倍有余,日夜轮值,目光如炬,将这座小院看得铁桶一般。那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比冰雪更寒冷地渗透进每一寸空气。年世兰知道,皇帝已经撕下了最后一丝伪装,杀心已起,她和孩子们的性命,如同风中残烛。
(承上:绝境求生,暗夜寻药)
璋哥儿已断药两日。御赐的安宫牛黄丸年世兰不敢轻易使用,而的药已尽。孩子的状况急转直下,开始出现低热、呓语,小脸烧得通红,呼吸急促,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病危的状态。瑞哥儿吓得整日守在弟弟炕前,小脸苍白,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乳母更是手足无措,只能默默垂泪。
年世兰(纪时)的核心在超负荷运转下,生存概率的估值已跌至冰点。推演出的唯一生路,指向那渺茫的一线生机——东南角礁石缝中的!这是绝境中唯一的希望,也可能是催命的陷阱。但她已无路可退!
哥儿乖,看着弟弟,娘去去就回。年世兰强压着心中的惊涛骇浪,柔声安抚瑞哥儿,将一块冷毛巾敷在璋哥儿额上。孩子滚烫的体温灼烧着她的指尖,也灼烧着她的心。
夜深人静,风雪正狂。年世兰估算着守卫换岗的间隙,披上那件最不起眼的灰鼠斗篷,将兜帽拉得极低,悄无声息地溜出房门。刺骨的寒风裹着雪沫扑面而来,几乎让她窒息。她凭借记忆,沿着建筑物的阴影,小心翼翼地向着岛屿东南角摸去。每一步都踩在及膝的积雪中,发出的轻响,在她听来却如同惊雷。守卫巡逻的火光在不远处摇曳,她必须万分谨慎。
东南角乱石嶙峋,礁石在夜色与风雪中显得狰狞可怖。海浪拍打冰面的声音沉闷而压抑。年世兰按照福海临死前的暗示,摸索到一块形似卧牛的巨礁背后。在礁石底部与冰面交接的缝隙中,她果然摸到了一个用油布紧紧包裹、硬邦邦的小匣子!
她的心脏狂跳起来,迅速将匣子揣入怀中,不敢停留,沿着原路拼命返回。风雪掩盖了她的足迹和声响,当她终于踉跄着回到小院,闪身进入屋内,反手闩上门时,几乎虚脱在地,背靠着门板剧烈喘息,冷汗已浸透内衫。
(转:药藏玄机,生死抉择)
就着如豆的灯火,年世兰颤抖着手打开油布包裹。里面是一个紫檀木小匣,没有锁,但做工极其精巧。她深吸一口气,揭开盒盖——里面并非她预想中的药瓶或药粉,而是三样东西:一枚与她手中玄铁令纹路相配、但更小一圈的黑色令牌;一个扁平的、散发着奇异冷香的玉盒;还有一卷薄如蝉翼的绢帛。
她展开绢帛,上面是用特殊的、遇热方显的药水写就的密信:
见此令,如晤。玉盒内乃凝魂丹三粒,可暂压噬心散之毒,每粒保稚子十日无恙。然此丹治标不治本,需配合断魂草汁液方解根本。断魂草唯御药房秘库有三株,为解毒圣药,亦为剧毒之源。帝病沉疴,倚重此物。若欲救子,需取草。令牌为凭,月圆之夜,枯柳下,携草换解方。逾期不候,好自为之。
年世兰捏着绢帛的手,剧烈颤抖起来,指尖冰凉刺骨!噬心散!原来璋哥儿中的是这种歹毒之毒!早就下了毒,再用所谓的控制她!而真正的解药,竟然在御药房秘库,还是皇帝赖以续命的药材!这根本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去御药房窃取皇帝救命的药材?这比直接刺杀皇帝的难度更大!的真正目的,根本不是脉案,而是借她之手,行刺驾之实!或者,是要让皇帝因缺药而亡!无论成败,她年世兰都是必死的替罪羔羊!
好毒的计策!好狠的!
希望瞬间破灭,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绝望与愤怒!她看着玉盒中那三颗龙眼大小、散发着寒气的凝魂丹,仿佛看到了毒蛇的毒牙。用,还是不用?用,能暂保璋哥儿十日性命,但十日之后呢?若取不到断魂草,孩子依旧难逃一死,而且她会彻底沦为的棋子,犯下弑君大罪!不用,孩子可能连今夜都熬不过……
(合:孤灯夜谋,铤而走险)
就在这时,炕上的璋哥儿突然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小脸憋得青紫,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瑞哥儿吓得哭出声来:娘!弟弟……弟弟他……
年世兰看着儿子濒死的模样,心如刀绞。母性的本能压倒了一切理智的权衡!她不能再犹豫了!哪怕只有一线生机,哪怕前面是万丈深渊,她也要跳!
她迅速取出一粒凝魂丹。丹药入手冰凉,异香扑鼻。她小心翼翼地将丹药化入温水,扶起璋哥儿,一点点喂入他口中。丹药似有奇效,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璋哥儿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脸上的潮红也退去些许,虽然依旧昏迷,但至少暂时脱离了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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