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朗送走左丰后,转身踏入焦氏庄园。檐角铜铃在寒风中叮当作响,焦矫早已候在廊下,见周朗面色不豫,当即拱手赔笑:周兄弟勿怪……
周朗则露出不悦打断:“焦公欲谋将军号,该事先说明,某好汇报主公为焦公说情啊,如此冒失,反倒开罪天使,指不定回了洛阳如何添油加醋。”
焦矫也是洞庭湖的老麻雀了,是故作叹息,拱手道:“确是某莽撞了,然某所言俱是实情,光凭都尉一职,只怕当真难尽全功,周兄弟勿怪。”
周朗摇头道:“如今说这还有何用处?焦公还是将丹阳之事尽数说明,某好禀报主公定计。”
焦矫迟疑片刻,这才叹道:“唉,丹阳之地,错综复杂,金峦、毛岩、彭溪、费沅等十余股山越首领盘踞黟山、陵阳山以及天目山脉,占据几乎丹阳半郡之地,对抗官府,其距铜官山皆不远,其山越之民数万之众,虽是部族林立,互不统属,但朝廷郡兵若贸然进入山区,各部山越必定群起而攻。”
周朗闻着人数,微微皱眉:“山越庞大之数侵入吾大汉境内,朝廷为何会放纵至今?”
焦矫笑道:“周兄弟有所不知,山越者山民也,与吾等汉人无异,或许武夷深处还有些先秦百越之民避世不出,不知有汉。然更多的却是为避赋税,占山为匪、久居山中避乱的汉人后裔——”
但见焦矫款款而谈:“自先汉初年,闽越王叛乱,孝武皇帝平定,北迁越人以至江淮,丹阳、会稽等南部广袤山区,皆为无主之地,后孝武皇帝殡天,有越人为避税逃入深山,汉人亦效仿之,自此百年来,山民越聚越多,不称汉民而自号山越,其风俗言语,皆尽从越制,久而久之也就不是汉民了。”
说话间,他微微一顿:“而王莽篡权后,天下大乱,不少叛军贼党又逃入山中。光武皇帝中兴后,推行修养生息,山越亦得偷安,百越之地广阔,彼时山民尚可立足,又无人统一各部,亦未劫掠,故朝廷并不重视,其中自然也有地方豪右、官员为谋私利,隐瞒不报之由。”
周朗闻言厘清了大概,点头道:“如此说来,倒确非是外族入境,朝廷如此放任,乃是南部多山,难以掌控,且其并未一统,部族林立。”
焦矫颔首道:“不错,况两百余年的放任,山越已成尾大不掉之势,朝廷剿则山民逃,朝廷兵退则复归,其对朝廷兵马极为警惕,吾等欲于铜官山用兵,必遭山越抵御,此丹阳之难一者也。”
周朗挑眉道:“哦?还有何难?”
焦矫笑道:“周兄弟有所不知,丹阳民风彪悍,自光武中兴至此,鲜有名士,丹阳豪右皆为宗贼也,彼等内结山越,拥兵夺地,其中势力最大者乃陶氏一族,据传其麾下精锐私兵不下三千之众,除此之外尚有,笮、祖、芮等族,各方势力盘根错节。”
周朗疑惑道:“既如此,焦公何以能凭五百兵马立足铜官山。”
但见焦矫迟疑,周朗笑道:“如今吾等互为依仗,焦公还欲藏私乎?”
焦矫一咬牙,笑道:“某与丹阳陶氏有几分交情,焦氏铜厂之利也有此陶氏份额。”
周朗闻言皱眉:“如此说来,陈兰、雷薄在丹阳也有盟友?”
焦矫轻蔑一笑道:“彼等背靠袁氏,凭袁氏之威足慑丹阳宗贼,就算是陶氏也要忌惮三分,故也看不上丹阳宗族,贬之为百越夷民,不过——”
他叹气道:“既是为朝中常侍夺铜产,无利以诱,只怕实难说服陶氏相助。”
周朗闻言嘴角微扬:“既是盘根错节,宗族林立,互有争斗,吾主便有得是法子连横合纵,焦公不必忧心,且将所知各宗帅关系一一道明,待某禀明之后,主公自会谋划。”
焦矫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脸上挤满笑意道:“周兄弟所言极是,箕乡侯诛张角,平黄巾,年少封侯,区区丹阳宗贼,自是手到擒来,是焦某多虑了。”
紧接着,他款款而谈,说起丹阳诸方势力:“那丹阳陶氏与笮氏交好,今丹阳陶氏家主唤做陶铮,其有一堂兄唤作陶谦,早年其父陶公任本郡馀姚令,某与谦自幼相识,故与陶氏交好,那陶谦曾出任幽州刺史,现于洛阳任议郎之职……”
……
数日后,寿春蒙舍后院。
周朗说完丹阳情报后,静立于王豹身前,王豹则是闭目坐于案前,眉头微皱,指尖轻叩案几,口中喃喃道:“陶谦……笮融……”
他心中暗忖:史载公元188年,青徐黄巾军再起作乱,朝廷任命陶谦为徐州刺史,镇压黄巾军。陶谦率丹阳军入境,任臧霸、孙观为将,大破黄巾军,自此坐稳徐州,才有了后面张闿谋害曹嵩,陶谦三让徐州之事。
不过,现在因为咱的原因,青州黄巾军已被荡平,整个泰山山脉都是咱得地盘,管亥已是咱的大将,徐和伏诛,司马俱生死不明,只怕青徐不会在起黄巾军,若顺其自然,陶谦只怕无缘徐州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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