箕乡,孙氏庄园,爽朗的笑声打断了午间的蝉鸣。
主座上锦衣郎看着自斟自饮的王豹,朗声笑道:“哈哈,豹兄今日不会真是来某这讨酒喝的吧?”
王豹自顾再饮下一口,用袖袍擦了擦嘴,笑道:“这还有假?观弟有所不知,今岁这雨迟迟不下,恐是遇上了大旱,今日带乡邻在箕山开挖井渠引水灌田,忙活了半日滴水未沾,于是才想着到观弟这讨酒喝。”
孙观早就听闻他开运动会的事,如今对他召集乡邻开挖井渠这新花样,多少也有些麻木了,于是他抚掌道:“彩!兄长勤政为民,令人钦佩,某这酒水管够,权且尽管敞开了喝。”
王豹闻言笑道:“其实,除了饮酒之外,确实还有一事要劳烦观弟。”
“哈哈,豹兄如何变得不爽利起来了,权且说来听听。”
王豹苦起了一张脸:“观弟啊,尔也知晓,吾这亭长当的是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会落人口实,如今开挖井渠,当真是为了农事,可就怕有人弹劾某擅招徭役,这箕乡上下,便只观弟能帮我了。”
孙观似笑非笑:“哦?兄长要某做如何?”
王豹苦笑道:“此番前来,正是想跟观弟商量一番,不如尔和圭公、弘郎君商议一番,由观弟调派部曲日夜在侧监督,也好让圭公和秦氏安心,如何?”
孙观闻言一愣,这王二郎唱的哪一出?要不是亲眼见过他的部曲,某还真信了他的鬼话!
故试探曰:“豹兄这是打的什么主意,真要某率部曲在侧监视?”
王豹扬起嘴角道:“嘿,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观弟啊,如今往箕山开挖井渠,吾担心惊动白贼,故欲借贤弟威名震慑白贼,有尔在侧,吾可高枕无忧矣。”
孙观思量一阵,心道:也好,某倒真想看看尔在耍何花枪。
于是他笑道:“豹兄,此事还需容某与圭公和弘郎君商议一番。”
王豹闻言眉开眼笑:“如此,便恭候佳音了,那边还有诸多事未定,豹先行告退,多谢观弟款待。”
孙观象征性的挽留一下:“哈哈,如此大事不在一时,豹兄再饮两杯!”
两人再次一顿推杯换盏后,王豹才起身离去。
孙观送至门前,看他远去之后,嘴角露出冷笑,即刻叫来亲信:“速邀张圭和秦弘过来议事。”
“诺!”
另一边,快马踏碎林间雀鸣时,秦家庄园也迎来了喧嚣。
青衣女子仓惶来报:“夫人,不好了,王二郎让咱的佃户到处招人掘井抗旱,咱们和张家的佃户都已经拉走了不少了!还声称鲛人泪要路过箕山,往后这箕山会盗匪云集,要赶早开通水渠,免生祸端!”
那青衣女子话音未落,秦夫人眉尖已掠过三重寒芒——
先因青衣跌撞,黛青蛾眉如惊鸟般倏然收翅;再闻王二郎利用之嫌,眉峰骤似吴钩出鞘,在额间倒竖起一股杀气;终闻待鲛人泪落耳,眉尾忽地再挑起半寸。
“又是这般冒失,”她先是瞥了一眼青衣,玉指轻轻拨回算珠:“王二郎这招敲山震虎,目的何在?掘井开渠,他王二郎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有闲心做这等好事?”
青衣闻言道:“听说王二郎给那些细民发的农具都是全新的,可锋利了呢。”
秦夫人一怔,随后笑道:“这等利田的好事不能让王二郎都占了,通知门下所有佃户,不,连上庄客们也一起,都去帮他掘井开渠。”
青衣闻言睁大双眼:“夫人还要帮他!”
秦夫人扬起嘴角:“他王大善人,不是喜欢放粮,喜欢想利用秦府吗?索性全都给他,让庄客们多吃他几石黍,顺带还能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再先开渠道保我秦府的田地。”
青衣若有所思:“那张氏那边……”
秦夫人冷笑道:“呵,那只被震的老狐狸,动作只怕比我们还要快。”
而事情也正如秦夫人所预料的那般。
王豹自孙观府刚回掘井项目部,就见乌泱泱两队人正在对峙,一方是王豹的运动员,一方则有不少熟面孔,都是当初在张家庄园门口对峙时,所见到的张家庄客。
还未等他开口,张家庄客中为首一人便傲慢的说道:“王君,家主让我等前来助尔掘井抗旱。”
几个队长闻言喊道:“胡说!张氏会有这么好心?王君,不能相信他们!他们肯定是来捣乱的!”
王豹面露不悦,但是心里都乐开了花,来的好啊,张圭老儿必然是打着掘井挖渠的名义,名正言顺的派人来监视,顺带在往自家田里开渠引水!不过,你以为那是你的田,殊不知,那田就得姓王咯。
王豹沉重脸说道:“既然张氏也有利民之心,那就都来帮忙吧,但是本亭可没有这么多器械。”
庄客首领亮了亮手里的器械道:“这个不劳王君费心,我等都带了家伙”
几个队长焦急劝道:“王君,不可啊,这张氏哪会安什么好心。”
王豹抬手道:“诸君无忧,做好分内之事,来个几人,带他们继续往前挖,咱们务必要在短时间内挖出水源,确保农田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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