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和七年,六月十八日,鬲县黄巾军尽灭,青州各郡就此光复。
辰时三刻,众将归于县廷,报各部呈报战果,此战伤亡连攻城,带城北遭遇战,死伤已过八千人,其中重伤者千余,轻伤者五、六千,阵亡将士竟高达三千余人。
成果则是斩首约一万二千余人,俘卒两千余,余者尽逃,正是杀敌一万,自损八千。
王豹下令抚恤伤亡将士,开仓放粮安抚百姓之后,作势要大摆宴席,一则庆青州大局已定,二则是交好刘关张,伺机招揽。
不过他隐晦的给了卢桐一个眼神,卢桐何其精明,当场会意,于是拱手劝阻:“主公容禀,三位幽州豪杰前来,自是可喜可贺,但此时决非饮宴之时。吾等各部鏖战一宿,西面上游张梁大军,于黄河之畔虎视眈眈,望将军权歇此心,且先休整一日,待退张梁大军吾等再痛饮不迟。”
王豹脸上做出不悦之色:“今英雄前来,岂有怠慢之礼,且叫三军休养,县廷设宴,某陪三位英雄一醉方休。”
刘备见状当即拱手,温声言道:“将军盛情,吾等铭感五内,然如今战事未定,当以大局为重,吾等兄弟亦奔波一宿,不如暂歇于将军营帐,待击退张梁大军,再饮不迟。”
关羽亦言:“兄长所言极是,将军麾下骑兵将士尚在外浴血,吾等岂能在此作乐?”
张飞则爽朗笑道:“来日方长,要某说,待吾等砍下张角人头,这酒喝的才爽利!”
王豹等的就是他们这话儿,因为他猜到刘备定然是要西去助卢植的,但他只有持节平叛青州之权,并不能跨州用兵,刘宏的心思难猜,天知道他准不准自己涉足冀州战场。
故此,是找借口将三人留在营中,趁机熟络感情。
于是王豹抚掌笑道:“善!既然三位英雄都如此说了,那便暂且推后,允诚兄部此次伤亡最小,且暂由允诚兄率部守城,其余各部,于城北扎营休整;太史慈部午时三刻前来换防!”
众将应诺而去,刘备三人也要拱手跟去城北。
但见王豹一把拉住刘备,笑道:“某与三位英雄,一见如故,三位不如就在县廷后院下榻,愿与三位英雄抵足而眠,畅聊一番。”
刘备自然领会到了王豹招揽之意,他虽胸怀大志,但如今尚是白身一个,明眼人都知道,平定一州叛乱,这是封侯之功,王豹这是折节下交。
故此,他心中倒真有几分感动,但他也知道,朝廷是否让王豹西征犹未可知,他们兄弟三人还要趁此机会立下更多战功;况王豹帐下已是猛将如云,个个身负战功,就此暂栖王豹帐下,未必有施展拳脚的机会,最好的办法还是投身于卢植帐下。
凭卢植是他的师君,以及两位兄弟的勇武,必定能得到重用,如此才能建功立业。
于是他余光一扫王豹身旁披盔戴甲的伏玦,找了个借口,婉拒笑道:“将军夫人随军出征,备兄弟不便叨扰,还是与大军同往。”
王豹一怔,正欲开口再留,关羽扶须而笑:“将军美意吾等心领了,只是吾等已习惯与麾下弟兄同吃同睡。”
张飞粗中有细,适时笑道:“哈哈,将军莫非担心某等跑了不成?就算吾等要杀往冀州,也要等和将军痛饮过后,才肯离去!”
王豹暗叹一声,随后朗笑道:“既如此,某便不强留了,但吾等可是说定了,三位英雄且在某营中安住两日,待陪某痛饮之后才准离去。”
三人亦大笑,爽朗应下。
少顷,县廷后院,茶香缭绕,王豹闭目坐于案前,以指击案,似在犹豫什么。
伏玦奉上一碗茶汤后,笑道:“夫君慧眼,妾身叹服。夫君今日折节下交,那刘备能从容拒绝,而关、张二人亦丝毫不露异色,果非常人也。”
王豹缓缓睁眼,叹气道:“惜关张二人,与某无缘啊。”
“妾身观刘备此人胸怀大志,夫君曾言此人早晚为吾等大敌——”说话间,她眼中闪过一道杀机:“既无法招揽,夫君何不趁此机会剪除此患?”
王豹略微犹豫之后,摇头道:“某方才也在想此事,然此三人本是前来助阵,某若是无故戕害,只怕今后无人再来投奔,况——”
说话间,他微扬嘴角:“如今天下英雄辈出,此三人必能成一方诸侯,今日放过他们,某能知今后敌人是谁,可提早谋划以有心算他无心,若除之,只怕会帮了其他诸侯。”
而他心中则是暗戳戳想到:这三兄弟,将来会在幽州搅局,幽州施展不开拳脚,又会在徐州搅局。
咱现在是既交好阿瞒,又交好这三兄弟,将来任他们两边去斗,咱豹悄猫发育,岂不正好?要是除了刘备,咱豹岂不是要独自和阿瞒过招。
想到这,他眼中闪过一道金光:刘宏将父兄困入洛阳,大概率是不会再把咱调入洛阳任职,卢桐应该猜的不错,刘宏想把咱安排成刘协的退路。
这么想来,还是把咱会下放到地方,首先排除北方边郡,边军难免领兵,如何削咱兵权,再排除青州附近州郡,便只剩长江以南和益州了;若如此,北方之局,要越浑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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