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陵县廷,议事堂内。
王豹端坐主座,文武各坐两边。
王豹见人都到齐后,缓缓开口道:“今日召诸君前来,乃有要事相商,某得洛阳袁氏来信,刺史府今年竟提名本县为茂才,三公以批准荐书,奏报给了天子,想来入洛策问的诏书不日便至。”
众人闻言纷纷面面相觑,文丑、管亥等诸将闻言,倒未多想,抱拳贺喜道:“恭贺明(主)公。”
文官们却纷纷皱眉。
管宁皱眉与旁人不同,但见他缓缓起身,袖袍微振,拱手言道:“《春秋》之义,大夫无私交,士不干禄。今明廷身为百里之君,何以私受袁氏密信?”
王豹却没心思和他讲规矩,于是敷衍道:“县丞教训的是,本县日后改之。”
随后王豹环顾众人道:“然此事并非喜事,此番入洛祸福难料,又恐吾此去洛阳,新君误了北海水利,故召诸君来此。”
说罢,他看向崔琰:“季珪兄有伯夷之风,史鱼之直,贪夫慕名而清,壮士尚称而厉,斯可以率时者已,此番水利之事,吾欲托付于君,过几日请季珪兄随某携图纸前往各乡,某亲为兄长点明各要处。”
崔琰闻言拱手道:“明廷谬赞,此事关乎民利,琰愿领此命。”
王豹颔首,又看向管宁:“幼安兄,行为世表,学任人师,清俭足以激浊,贞正足以矫时,将营陵黔首托付于君,某方可安心入洛,应对策问。”
管宁揖礼道:“明廷谬赞,分内之职耳。”
随后王豹看向卢桐道:“此番入洛祸福难料,吾需一人商议应对诸方之策,先生可愿与某共赴洛阳。”
卢桐揖礼道:“愿随主公同往。”
文丑见状当即起身:“末将亦愿同往,护主公与先生周全。”
管亥、尹礼、陈牧见状亦起身拱手:“末将亦愿往。”
王豹笑道:“老管和文兄随吾等同行即可,其余诸吏当尽心辅佐二位明廷,尹礼、陈牧遂某去趟后院,某有要事相商。”
众人闻言拱手应诺。
少顷,王豹带卢桐、文丑、管亥、尹礼来到后院,肃容道:“今日所言,入诸君耳,不可外传!近年天灾不断,某派出的诸多暗探来报,兖、冀、青、徐、幽五州太平教众日益壮大,黔首皆呼大贤良师之名,此乃朝廷大患!若吾所料不错,多则一年,少则半载,这大贤良师恐要掀起一场浩劫!”
四个莽夫闻言面面相觑,卢桐一怔,思量片刻点头道:“主公所言极是,若那太平教真如主公所言般浩大,恐那大贤良师真有会行谋逆之举。”
王豹颔首道:“尹礼、陈牧,汝二人当勤练兵马,但浩劫来临时,尔等且不可轻举妄动,陈牧率原麾下四百郡兵守备营陵,老爷子和城北孙氏一族,便拜托尔了;尹礼则率四百县星夜赶往高密,护老儒生周全。”
二人拱手领命:“诺!”
次日,箕乡,孙氏庄园。
孙观高居主座,王豹居于客座,酒过三巡,王豹说明来意后,孙观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举杯而贺:“恭贺文彰兄高升!”
王豹举杯笑道:“听闻洛水之滨,风光无限,观弟若闲来无事,不如与兄同往,吾等去洛河之畔,畅饮一番如何?”
孙观闻言脸上露出玩味之色:“文彰兄莫要说笑,某帮文彰兄除张圭,又伏杀张敏在后,只怕此生与那洛水风光无缘。”
王豹佯作震惊:“观弟英雄了得,也惧宦竖?”
孙观脸上笑容一滞,大概心中是在想,人言否?
紧接着他假笑一声:“哈哈,当年文彰兄单枪匹马入观府赴会,观便知兄长胆色过人,观于兄长面前何敢言英雄二字,况观若离了泰山,那群狼崽子无人约束,只怕又要惹出祸端,实在难以脱身,只能辜负文彰兄美意。”
王豹心里暗叹,这小屁孩猴精,激将法对他不好使。
于是王豹笑道:“既如此,那为兄今日便算是来与观弟辞行的,临别之际兄有一言相赠。”
孙观闻言颇有兴致:“哦?愿闻其详。”
王豹故作神秘道:“观弟有所不知,近来某夜观天象,彗星出轩辕,荧惑滞留心,火德黯而土德生,世间必有一场浩劫。”
孙观闻言瞳孔猛缩,当年王豹火烧白云寨时,他便误以为王豹观星预知有雨,故此将信将疑道:“不知文彰兄所言浩劫为何?”
王豹张口就白话,就差一把羽扇,低声道:“今日之话,绝不可入他人之耳,昔日汉高祖斩白蛇号赤帝,大汉正应火德,今火德困于留心宿,明年当有一人自号土德黄天,行大逆之举。”
孙观闻言脸色大变:“何人有此泼天大胆?”
王豹摇头道:“据某派出的暗探来报,近年来青、幽、冀、兖、徐五州,太平教众声势越发浩大,故此要劝观弟一句,据天象所示,此人难成大事,观弟切莫为其蒙蔽,定要约束泰山切不可与太平教众来往,否则悔之晚矣。”
孙观闻言狐疑的看了王豹许久,思索良久后抱拳道:“多谢豹兄相告,观不日便发绿林帖严防太平教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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