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岭一役的惨烈余波,在新生的大千世界中悄然扩散,搅动着各方潜流。
南赡部洲,华胥聚落。
燧的伤势极重,魔气侵蚀肺腑,生机几近枯竭。族人将他安置在祭坛旁,日夜以向阳灵草煎汤喂服,巫祝更是不惜损耗自身精血,施展古老的血祭秘术,沟通冥冥中的“青帝”,祈求庇佑。或许是诚心感动,又或许是那枚与“青帝”有着微弱联系的“圣玉”护持,燧在昏迷七日后,竟幽幽转醒。只是面色蜡黄,气息虚弱,胸口的魔气虽被压制,却如附骨之疽,难以根除。
“首领!” 族人见他苏醒,喜极而泣。燧勉强抬手,第一句话便是:“魔种碎片……何在?”
巫祝恭敬呈上一个以兽皮包裹的陶罐,内中盛放着数块漆黑如墨、却已失去活性、表面布满裂痕的晶石碎片,正是那魔种核心的残骸。碎片触手生寒,隐隐散发着一丝令人不适的残存邪意。
“此物……邪性深重,然或可窥探魔踪……” 燧强撑着,仔细感应碎片。他如今对乙木生气与魔气感应极为敏锐,恍惚间,竟从碎片残留的意念中,“看”到一些破碎而恐怖的画面:无尽血海、咆哮的魔影、以及一道冰冷戏谑、充满贪婪的赤红目光!那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正遥遥“注视”着这里!
燧浑身一颤,猛地吐出一口黑血。“幕后……有主!非天地自生之魔!” 他心中骇然,深知此事远比想象中复杂。聚落虽暂时安稳,黑风岭魔气也因魔种被毁而大减,但真正的威胁,恐怕才刚露出冰山一角。
“将此物封存,置于祭坛之下,以向阳石与赤符镇之,非我准许,不得擅动!” 燧强打精神下令。他预感,这碎片或许会是祸根,但也可能成为揭开魔影面纱的关键。当务之急,是恢复元气,壮大部落。他强忍伤痛,开始将自己对乙木导引术更深的理解、与魔物战斗的经验、以及对那“青帝”赐予生机的感悟,系统整理,传授给族人。更挑选出天资聪慧、心性坚定的孩童,亲自教导,试图培养出真正的“修者”。华胥聚落,在伤痛与警惕中,开始了艰难的重建与积蓄力量之路。
东胜神洲,灵秀山谷。
那枚青玉莲花苞在发出那惊天动地的隔空一击后,光华尽数内敛,甚至比之前更加黯淡,仿佛耗尽了所有力量,陷入最深沉的沉寂。灵泉依旧流淌,乙木精气依旧汇聚,但莲花苞却如同沉睡的玉石,毫无反应。然而,若有精通神魂感知的大能在此,便会发现,在那沉寂的表象之下,莲苞最核心处,一点凝练到极致、充满勃勃生机与坚定守护意志的灵光,正在缓慢而稳定地吸收着来自南赡部洲方向,那持续不断、微弱却虔诚的愿力,以及天地间游离的乙木精华,进行着更深层次的蜕变与凝聚。苏瑶的意志并未消散,反而在消耗与补充的循环中,变得更加凝实、坚韧,仿佛在破茧的前夜。她对那“注视”华胥的赤红魔念,也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源自本能的警惕与厌恶。
西牛贺洲,孤寂月湖。
那株月桂树苗的状况与青莲类似。银辉完全收敛,枝叶低垂,仿佛失去了所有灵性。但若细观,便可发现其根系已深深扎入湖畔太阴寒玉深处,无声无息地汲取着月华与地脉中的至阴清灵之气。树干上那道银纹,颜色愈发深邃,隐隐有玄奥符文在其中流转。青漓的灵识似乎陷入了某种类似龟息的深度休眠,对外界感知降到了最低,唯独对至阴至寒或污秽魔气的感应,反而变得更加敏锐。那来自北俱芦洲深渊的、标记了青莲与本体的那一缕阴毒魔念,如同黑夜中的萤火,在她沉寂的灵觉中,留下了一个清晰而冰冷的“印记”。这印记并未唤醒她,却如同一根刺,深深埋在了她的本源深处。
北俱芦洲,深渊魔窟。
玄羿魔尊的残魂在最初的暴怒之后,已恢复了阴冷的理智。魔种被毁,虽损失不小,但也并非全无收获。
“哼,隔空一击便力竭沉寂?看来尔等距离真正苏醒、恢复实力,还差得远!” 他感应着青莲与月桂那沉寂虚弱的状态,赤瞳中闪过一丝算计。“本尊的魔念印记已然种下,如影随形。待本尊魔躯重塑几分,便是循迹而去,将尔等未成形的真灵抽炼,以补吾损之时!”
他不再关注孱弱的人族,转而将更多魔念投入滋养、重塑魔躯,以及催化北俱芦洲更深处、更古老的幽冥煞脉,试图孕育更强大的魔物。同时,他分出一缕极其隐晦的魔念,遥遥“牵动”着那枚被燧封存的魔种碎片。碎片本身已无害,但那残留的魔念联系,却可成为一个坐标,必要时,或可……“引爆”。
不周仙山,混沌胚胎。
山巅静谧,混沌之气氤氲。那枚巨卵般的胚胎,依旧在缓缓吞吐着天地本源。然而,自上次“观战”那场乙木生机、太阴净化、精纯魔气三方交织碰撞后,胚胎内部,似乎发生了一些极其微妙、难以言喻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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