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工业区,“黑曜晶”精密加工厂第三车间,凌晨两点。
本该只有巡逻机器人和自动设备运转灯光的巨大厂房里,此刻却灯火通明。四条全自动生产线上,机械臂的舞蹈节奏比白天更快了百分之十五,发出的嗡鸣声也更为密集。控制台的屏幕前,围坐着七八个穿着工装的技术员和老师傅,没人说话,只有快速敲击键盘和低声交流参数的声音。
“C线,三号焊接位的温度波动又出现了,比标准高了0.5度。”一个年轻技术员盯着屏幕,眉头紧锁。
旁边头发花白、手指关节粗大的老师傅王大山凑过来看了一眼波形图,又抬头望了望几十米外那个正在工作的焊接机械臂,眯起眼睛:“不是传感器问题,是冷却液循环管路过长,远端压力不稳。把隔壁D线备用的微型增压泵临时接过来,串在C线回路上试试。”
“这……合规吗?要报备设备调动吧?”年轻技术员犹豫。
“报备个球!”王大山拍了拍他肩膀,咧开嘴,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现在是突击任务!‘方舟’龙骨节点的特种连接件,工期压在咱们头上!按部就班打报告,等批下来天都亮了!先干!出了问题老子担着!”
年轻技术员一咬牙:“干了!”
几个人影迅速行动起来,从闲置的D线拆下备用泵,拉来临时管线,在王大山的指挥下快速连接调试。二十分钟后,C线三号焊接位的温度曲线恢复了平稳。
王大山看着屏幕上重新变绿的参数,灌了一大口浓茶,对身边徒弟说:“看见没?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联邦把这么重要的活儿交给咱,那是信得过!咱们自己得对得起这份信任!机器不行?人顶上!今晚不把这批节点的合格率干到百分之九十九点五,谁也别想下班!”
“师傅,您都连续盯了三十六个小时了……”
“老子精神着呢!”王大山一瞪眼,“想想当年在77号安全区,想卖力气都没地方卖!现在,咱们手里造的东西,是要上天!跟星星较劲的!这点累算个屁!”
车间里响起一阵低低的笑声和应和,疲惫仿佛被一种更炽热的情绪驱散了。屏幕上的生产进度条,又向前稳稳地跳动了一格。电子公示牌上,本月的“自愿加班贡献标兵”名单后面,又悄悄添上了几个名字。
希望壁垒,第七安居社区,周六上午。
这不是官方的“社区服务日”,但社区中心门口的小广场上却人头攒动。几张长桌拼在一起,上面堆满了工具、零件、布料、还有自家种的蔬菜。桌子后面,坐着或站着社区里各行各业的居民。
电工老刘面前摆着万用表和一堆旧电器,正给邻居检修一个时好时坏的收音机;机械厂退休的李阿姨带着几个年轻媳妇,手脚麻利地帮独居老人缝补衣物、钉扣子;农技站的小张摆开几盆蔫了吧唧的盆栽,讲解着室内种植的要点;甚至还有个中学老师,支了块小白板,给几个孩子讲解作业里的数学难题。
“刘师傅,我家那个合成灶打火老是噗噗响,您有空给瞅瞅?”
“李姐,这裤子膝盖磨破了,您看能补吗?我就这一条厚实的……”
“张技术员,这番茄苗子怎么只开花不结果啊?”
人们拿着各自的问题和需要帮助的事情聚拢过来,又带着解决的办法和笑容离开。没有报酬,只有邻里间一声声真诚的“谢谢”和“下次有事说话”。
社区主任是个胖胖的中年妇女,她没组织,只是乐呵呵地在一旁帮着维持秩序,偶尔递杯水。“都是大家自发的,”她对来采访的社区小报记者说,“以前哪有这景象?都是各扫门前雪,生怕别人沾了自己便宜。现在不一样了,大家觉得这是一个‘大家’,你家的事,说不定明天就成我家的事。能帮一把,心里舒坦,社区也更像个家。”
一个小女孩拿着修好的洋娃娃,蹦蹦跳跳地跑到李阿姨面前,奶声奶气地说:“谢谢奶奶!娃娃的胳膊能动了!”李阿姨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摸摸孩子的头:“乖,下次娃娃再坏了,还来找奶奶。”
阳光洒在广场上,照着一张张朴实的、带着汗水和笑意的脸。这种细微处的互助与温情,像无数条纤细却坚韧的丝线,将社区的每个人更紧密地编织在一起。
联邦科学院,生物工程中心,无菌培养室外。
隔着厚重的玻璃,桂美和她的团队已经连续工作了超过四十八小时。每个人眼眶深陷,眼里布满血丝,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培养室内,一排排特殊的培养皿中,一种新研发的“广谱抗辐射促生菌”正在琼脂上蔓延出健康的淡金色菌落。旁边的监测数据显示,这种菌群分泌的代谢物,能有效中和土壤中三种最常见的放射性同位素,并显着促进“铁脊麦”根系的发育。
“第三批次重复实验数据稳定,中和效率达到预期下限的百分之一百零五,促生效果超出预期百分之八!”一个年轻研究员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嘶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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