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大殿的金砖被魔气熏得发乌,缝隙里渗着黑红色浊液,踩上去黏腻打滑,像是踩在腐肉上。
燕镇南的身影在金光与黑气中扭曲不定,半边脸是燕必胜记忆里那个会摸他头、教他练剑的慈祥模样,眼角皱纹里还藏着笑意;另半边脸却爬满蛛网状黑色纹路,眼窝深陷成两个黑洞,汩汩淌着黑血,嘴唇外翻露出森白牙齿,活像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他手里的镇邪盒不断渗出黑气,十二块碎片的金光被压得只剩微弱闪烁,如同狂风中随时会熄灭的烛火。“小胜,你长大了。”燕镇南的声音一半苍老温和,一半嘶哑刺耳,像是两具魂魄在同一具喉咙里争抢话语权,“当年你父亲把你托付给镇魔司,就是怕我有朝一日控制不住体内的魔主。”
燕必胜握着镇魔令牌的手青筋暴起,令牌金光炙烤着掌心,却暖不透心里的冰寒。他想起小时候在镇魔司后院,祖父教他辨认符文,阳光穿过树叶落在祖父白发上泛着银光;想起祖父说“镇魔者,先守心,再斩邪”时的坚定眼神。可眼前这人半人半魔,让他怎么下得去手?喉咙像是被滚烫铁块堵住,连呼吸都带着灼痛感。
“别跟这老怪物废话!他早不是燕老爷子了!”战无败的机械义肢“咯吱”作响,肩膀被赵虎刺伤的伤口渗着血,染红了半边衣衫。玄铁锤一抡,劲风打散周围黑气,“今天要么他死,要么我们亡,没别的选!”
“老战,别冲动!”南宫羽伸手拉住他,胸口血融碎片隐隐发烫,与燕镇南体内魔气产生共鸣,像是有无数细针在刺心脏,“他还有自己的意识,你看他的眼睛!”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燕镇南那只还保持人形的眼睛里,满是痛苦与挣扎,黑色纹路在脸上反复游走,像是在与某种力量对抗。风千影的短刀斜指地面,刀刃金光忽明忽暗,她想起当年能进镇魔司全靠燕镇南举荐,那时他拍着她肩膀说“小姑娘眼神里有股韧劲,是块镇魔的好料”,如今恩人变魔化者,心里像堵了块石头,沉甸甸的。
“燕老爷子,你既还清醒,就该知道魔主的危害。”风千影声音带着颤抖却依旧坚定,“你掳走太子,到底想干什么?”
燕镇南苦笑一声,黑色纹路在脸上蔓延得更快,猛地咳出一口黑血,血滴落在金砖上,瞬间腐蚀出小坑:“掳走太子,是为用皇家血脉暂时压制我体内蛊虫。当年我用九转还魂蛊封印魔主魂魄,却没想到蛊虫会与魔魂纠缠,这些年魔主意识越来越强,我快撑不住了。”他突然看向燕必胜胸口的玉佩,眼神急切如抓住救命稻草,“小胜,你胸口的玉佩藏着克制我的唯一方法,千万记住……”
话没说完,他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黑气从七窍喷涌而出,气势瞬间暴涨。那只还保持人形的眼睛也彻底变黑,嘶哑声音响彻大殿:“愚蠢的凡人!燕镇南的意识已经消失,从今天起,我就是这具身体的主人!”
魔主操控着燕镇南的身体,举起镇邪盒,黑气顺着盒缝疯狂涌入,十二块碎片的金光瞬间黯淡到几乎看不见。他朝着殿外冲去,速度快得只剩一道黑影,路过龙椅时随手一挥,黑气将皇上和太子吓得瘫倒在地,龙椅扶手瞬间被腐蚀成黑灰。“赵虎,给我拦住他们!”
赵虎狞笑着挥舞长枪,枪尖裹着浓郁黑气,带着呼啸风声刺向燕必胜:“燕少侠,别怪我心狠手辣!识时务者为俊杰,跟着魔主大人才能活得长久!”他眼神里满是贪婪,显然早被权力冲昏了头脑。
“活得长久?像你这样背主求荣的杂碎,活一万年也是窝囊废!”战无败怒吼一声,机械义肢猛地发力,玄铁锤带着千钧之力砸向长枪。“铛”的一声巨响,长枪被砸得弯曲变形,赵虎后退三步,嘴角溢出血丝,虎口裂开,鲜血顺着枪杆淌下。
楚千机甩动铜钱串子,铜钱在空中散开如金色罗网,罩向周围叛贼:“胖爷的铜钱串子,专打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铜钱带着金光砸在叛贼身上,发出“滋滋”声响,叛贼们惨叫倒地,身上冒起黑烟,衣服被腐蚀得破烂不堪。
南宫羽和风千影对视一眼,同时冲了上去。南宫羽的匕首泛着寒气,每一刀都精准避开盔甲缝隙直取要害,寒毒根治后,他的身手愈发迅捷,内力也更浑厚;风千影的短刀如灵蛇出洞,在叛贼中穿梭,所过之处黑气消散,眼神冰冷动作干脆,像是收割生命的死神。
沈青萝摇动镇魂铃,悠扬铃声在大殿回荡,如清泉驱散魔气,叛贼们动作瞬间迟缓,眼神迷茫如失魂落魄。萧绝蹲在地上快速翻阅古籍,手指在书页上飞快滑动,嘴里念念有词:“找到了!这是镇魔司清心咒,能暂时压制魔气侵蚀!”他抬起头大声念诵,金色光芒从古籍上散发,朝着赵虎射去。
燕必胜没有参与战斗,目光一直追着燕镇南的身影,心里如刀割般难受。祖父的话在耳边反复回响,“玉佩藏着克制我的唯一方法”,他下意识摸向胸口玉佩,玉佩突然变得滚烫如烧红的烙铁,一股暖流顺着胸口蔓延,眼前闪过一段模糊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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