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来了?我的大老板哎,你最近天天放鸽子,公司是不是要改名叫‘于枫度假村’了?”
朱锁锁一听见于枫又要给自己放假,整个人都瘫了。
这月第几次了?三次?四次?她都数不清了。
她心里委屈,可人家是老板,她是员工,她连骂都不敢大声。
要不是身份摆在这,她恨不得天天窝在公司,盯着那些小崽子有没有偷懒,有没有摸鱼。
结果呢?于枫比谁都跑得快。
记得刚进公司那会儿,谁不传说他彻夜睡在办公室,凌晨三点还在批文件?
现实呢?天天神龙见首不见尾。
“你要是嫌放假,那你来替我盯场子,有人找我就直接打电话。”于枫语气稀松平常。
“唔……我不去!南孙今天放假,我得陪她逛街!”朱锁锁立马回嘴。
“咦?南孙放假了?”于枫有点意外。
“哼,你连她啥时候放假都不知道,你还当什么哥?”朱锁锁撇嘴,“你们俩以前好得跟一个人似的,现在她上学去了,你直接当没这个人。”
她心里明镜似的,于枫不去公司,准是去陪别人了。
“她十七岁,又不是小学生,不发消息我也不能天天追着问啊。”于枫边说边瞥了眼窗外,安迪那辆黑漆漆的保时捷,已经拐进路口了。
“你赶紧去吧,别耽误好事。”朱锁锁没好气挂了电话。
“行,回头我去找她。”于枫嘀咕了一句,把电话合上,推门下车。
挂了电话,朱锁锁一肚子火:“南孙,于枫又跑去陪别人了!”
“你好不容易请一天假,他倒好,转身就不见了人影!”
蒋南孙噗嗤笑出声:“锁锁,你咋又较上劲儿了?咱俩早八百年前就说好了,跟他在一起,别指望天天围着他转。”
“再说,这事儿真不怪他。我临时定的假,压根没提前跟他说。他要是知道,铁定甩下手头事儿赶过来。”
朱锁锁嘟着嘴,眼眶都红了:“我在替你打抱不平,你倒帮他开脱!”
“哎哟,别哭啊。”蒋南孙拍拍她肩膀,“他不在,咱俩不是更自由?想骂谁骂谁,想买啥买啥,还不用顾着他脸色。”
朱锁锁眼睛一亮,立马转怒为喜:“对啊!他不在,咱还能说点私房话,骂他骂个痛快!嘿嘿,太爽了!”
“还是南孙懂我,一直陪我,比那木头强一百倍!”
蒋南孙无奈摇头,这姑娘,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跟开关似的。
“既然今天不上班,咱赶紧规划下,去哪儿嗨?”
“好,!!!”朱锁锁一跃而起,像只撒欢的小狗。
于枫一看到安迪,立马挂了电话。
她穿着修身运动服,腰线绷得利落,长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整个人像从高管培训课里走出来的,冷静、精准、不带一丝多余情绪。
她走路带风,脚踩运动鞋,步子却像踩着尺子,一步不多,一步不少。
于枫抬手打了个招呼,她也点头,没笑,但脚步没停,直直走过来。
“抱歉,来晚了。”
安迪其实六点就醒了,为了给弟弟挑礼物,翻了半屋子衣帽间,又撞上早高峰堵成停车场,这才慢了十几分钟。
于枫摆摆手:“没事儿,我刚到,比你早不了几分钟。”
“可我就是晚了!”安迪语气认真,像在复盘一场失败的项目复盘。
于枫顿了顿,这人真不会聊天,也真不会接话。
但他不怵冷场。
上下扫了她一眼,随口道:“你这样去见弟弟,不怕把他吓跑?”
安迪一怔:“什么意思?我哪里不对?”
于枫笑了:“见朋友当然没问题,但你弟弟……怕是没见过你这‘严肃模式’。他见你第一眼,怕以为你是来家访的老师。”
她沉默了三秒,轻声说:“我的衣服,基本都是上班穿的。这套……是我仅有的‘非工装’。没多带,是我准备不足。下次……我会选软一点的。”
于枫有点意外,她真听进去了。
他缓了缓:“你弟弟心智比同龄人慢半拍,心理预期得拉高点。”
安迪脸色骤变,眼神一下锐利起来,像刀片扫过他脸颊。但她马上意识到不对,呼吸一收,又压了下去。
“什么意思?什么叫‘心智慢’?”
“去了你就懂。”于枫刚要解释,眼角余光一瞥,一辆车缓缓滑停在路边。
他偏头问安迪:“你让他来的?”
安迪盯着那车,眉头拧成了结:“没约他。昨天随口提了一句咱们今天在这儿碰头……他,自己跟来的。”
“哟,这是打算跟咱们一路了?要是真想一块儿去,好歹提前吱一声吧?谭宗明这哪儿是碰巧路过,分明是冲着我来的啊~”于枫笑着撇了嘴,语调里全是调侃。
他压根没料到这人会出现。本来只是和安迪去看弟弟,谁想到半路杀出个谭宗明。来得突然,目的不明,但人都站这儿了,拦也拦不住,迟到了这一大截,于枫索性懒得猜了,随他去吧。
车在十来步外刹住,车门一开,谭宗明迈步下来,脸上没笑也没怒,就那副淡得像白开水的表情:“去看你弟,不介意多我一个吧?”
安迪转头看于枫,于枫也转头看她。
俩人互瞪了两秒,谁都没吭声。最后安迪嘴唇动了动,憋出一句:“行吧,那你跟后头吧。”
“好~!”谭宗明嘴角一挑,干脆利落。
于枫压根不管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转头就招呼安迪:“路程长,别墨迹了,走起!”
“好~!”安迪应得飞快,像怕慢一秒就得再被拉回去。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拐进郊区,停在一间老旧却干净的养老院门口。于枫率先下车,安迪和谭宗明紧跟着也停了车。
谭宗明没立刻动,就盯着那栋三层小楼发呆,眼神像在看一本被撕了封面的旧账本。最后,他的视线滑到了旁边笑得云淡风轻的于枫身上。
于枫察觉到了,没回头,也没解释,只冲安迪扬了扬下巴:“走,楼上。人在这儿,先见见院长。”
“好~!”安迪的声音轻得像风一吹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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