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枫侧头看了她一眼:“你要是腿软,就坐后排,我一个人上去,你负责递东西、盯手机就行。”
“不行!”她立刻抬头,“凭什么让你冲在前面?我虽然不顶用,但好歹能帮上忙。”
“你别添乱。”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反驳,“我从小练的,真出事,我扛得住。你待着别动,听我口令。”
与此同时,刑警队副队长张成的手机“叮”地响了一下。
他瞥了眼短信,眼皮都没抬,直接抓起对讲机:“带人,马上出发!目的地老高速路口,有重大安全隐患!”
发完短信,于枫靠回座椅,手指轻敲方向盘。
李诗情死死攥着手机,屏幕亮了又灭,灭了又亮,眼珠子不敢挪开半寸。车里太安静,她怕自己喘气声太大,怕自己哭出来,只好一遍遍刷新短信状态,假装在等回复。
“张成应该已经动身了,只要速度够快,来得及。”于枫开口,语气像在说天气。
李诗情转过头,眼圈红红的:“于枫,你真是个怪人。换别人,早吓瘫了。你倒好,冷静得像在安排下班打卡。”
他笑了笑:“你说错了。不是我冷静,是我见过太多次‘死’了。”
她吸了吸鼻子:“可我……连话都说不利索。进警察局,人家问什么,我就答什么,脑子像塞了棉花。觉得自己蠢得要命。”
“你蠢?”他摇头,“别人遇到这种事,第一反应是保命。你呢?满脑子想的都是‘能不能救他们’,哪怕那些人刚才还嫌你碍事,你也没松手。这叫什么?这叫心没冷。我没你这么傻,但我也没你这么……真实。”
她怔住了,眼里突然有光,像夜里被点亮的星。
“那……我以后也学你,不慌,不动摇。”
“呵。”他轻笑了一声,没接话。
车子驶回原地。
这一次,路面上干干净净,没有残骸,没有尖叫声,没有血迹。交警提前清场,连喇叭都没响一声。
李诗情长舒一口气,声音轻得像羽毛:“所以……这次,安全了?”
于枫眼神没动,只淡淡道:“炸药还没拆,哪来的安全?”
她一愣,恍然大悟:“对哦……我光想着撞车,把锅给忘了。”
他目光缓缓移向车窗边那个女人,陶映红。
她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包带,像在整理围巾,实则,指节已悄然拧上那个高压锅的旋钮。
于枫不再玩了。
他早知道这循环的底细,每一次重来,都是一场重复的折磨。他本想看看这地狱模式能有多离谱,现在,他厌了。
那把藏在她袖子里的刀?在他眼里,跟小孩玩的塑料玩具没两样。
他肌肉绷得像拉满的弓,动作快得连影子都追不上。别说一个老太太,就是二十个保镖围着他,也别想碰他一根手指。
他早就不想循环了。
他要的,不是陪她演戏,不是看她哭,不是等她成长。
他要的,是结束。
而李诗情?
他压根没指望她在这种时候当救世主。他的节奏,从来都不是靠别人撑起来的。
于枫闭口不言,李诗情一松口气,立马贴了过去:“于枫,你发什么呆呢?”
他眼皮都没抬:“我在琢磨,那玩意儿到底是个啥炸弹。”
“想出名堂了?”
“嗯。”他吸了口气,“我鼻子灵,火药味儿一闻就认得。刚才趁他们没注意,我把那味儿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八成是高压锅改装的。”
“真的假的?”李诗情脑门一激灵,猛地想起上车时他刚皱着鼻子嘀咕“有股火药味儿”,顿时信了八分。
“真得不能再真。”他语气肯定。
话音刚落,后头“呜哇呜哇”一串警笛炸响,三辆警车从后头猛插上来,蓝红灯光在车窗上乱闪。
车厢里,陶映红的手瞬间缩进袖口,指尖悄悄摸向座椅底下那个黑乎乎的锅,只要有人敢靠近,她立马拧开阀门。
于枫眼神像钉子,死死黏在她身上。李诗情也察觉不对,顺着他视线一瞥,心脏瞬间吊到嗓子眼。
“那东西……”她刚要脱口,于枫猛地抬手做了个“闭嘴”的手势。她咬住嘴唇,硬生生憋住,连呼吸都屏住了。
前头张成的警车蹭了上来,喇叭吼得山响:“王兴德!立刻停车!立刻停车!”
可司机纹丝不动,油门踩得更深,车身猛地一窜,把警车甩开一截。
张成脸色发白:“操!真不是恶作剧!快,追!死命追!”
他本以为是有人瞎报警,现在连脚底板都凉了,这哪是耍宝,这是要炸飞整条街!
“前面公交车!立刻靠边!马上停车!”警用扩音器嘶吼着。
王兴德不但不停,反而一脚把油门踩到底,轮胎在地面擦出刺耳尖叫。
于枫猛地转头,盯住李诗情:“待会儿不管发生啥,护住自己!别乱动!”
“懂!”她声音发紧,但眼神没躲。
“师傅!警察喊你停车你咋不听啊!”“是啊,车开这么快干啥?出事了怎么办!”“司机你疯啦?!”
乘客们慌成一团,嚷成一片。
于枫霍然起身,大吼:“别吵了!他们是要炸车!赶紧拦住司机!拽住他!”
话没落,人已经冲向陶映红。
她脸一抽,右手猛掏,寒光一闪,匕首直刺于枫胸口!左手则闪电般扑向座椅底下的高压锅阀门!
车外警车里,所有警察都看得清清楚楚,可谁也不敢开枪,更不敢撞车。车里几十条人命,谁敢冒险?
车厢里,一片尖叫与混乱,生死,只在那一秒之间。
于枫一脚踹过去,陶映红直接翻了半圈,整个人歪倒在椅子上,差点摔下去。
没等她反应过来,第二脚已经到,匕首被踢得飞出去,转了两圈,咣当掉在地上。
于枫伸手一捞,顺手扔给李诗情,右手像钳子一样死死捏住陶映红的手腕,猛地一拽,把她从座位上拖了出来。
李诗情眼睛都直了。
这人动作连贯得像电影剪辑师开了倍速,一气呵成,没半点多余。
那身形、那眼神、那出手的狠劲,根本不是普通人能演出来的。她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话:这哪是人啊,这是从武打剧里穿出来的主角吧?
帅得她心跳都停了半拍。
可于枫压根没空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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