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川把那根糖葫芦杆插进沙地的时候,风刚好拐了个弯,卷起一溜黄沙扑在他裤脚上。他低头瞅了眼,没拍,反而踩实了周围的沙土,像是真给这根破竹签立了个碑。
“走吧。”他说,“第二关,该轮到谁出丑了?”
阿箬蹲在旁边,指尖刚从沙面上收回。她刚才摸过这片地,说沙狐讲的话断断续续,只留下三个字:**活不过**。
谢无咎站在三步开外,黑袍下摆沾着干泥和沙粒,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袖口微微发抖——那是被拽出来后还没缓过来的应激反应。他没说话,只是盯着那道刚升起的石门,门缝里吹出来的风带着股陈年灰烬的味道。
“你俩站远点。”江小川突然抬手,“这门开了,可不代表里面没机关。”
他说完自己先往前跨了一步,脚尖点地,整个人像片叶子似的往前飘了半尺。下一秒,身后“嗖”地一声,一道石刺从他们刚才站的位置猛地弹出,直插天际。
阿箬“哇”了一声,蹦到江小川背后:“你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江小川咧嘴,“是老刀说‘别傻站着,等死呢’。”
谢无咎冷哼:“又是你脑子里那个疯老头?”
“他比你清醒。”江小川边说边往前挪,“至少不会一脚踩进流沙里当人形沙包。”
谢无咎脸色一沉,正要开口,阿箬突然伸手拦住他:“别吵了,沙子……在动。”
三人同时低头。
脚下的沙地不知何时开始缓缓流动,像是底下有东西在呼吸。那些原本杂乱无章的浮刻符文,竟随着沙流慢慢排列成一圈螺旋纹路,中间凹陷处浮现出几个古字:**踏影者生,踏尘者亡**。
“翻译一下。”江小川挠头,“是不是意思是——走得轻点,别跺脚?”
阿箬歪着脑袋想了想:“沙狐说,以前有人试过跑过去,结果整支队伍全陷下去,连骨头都没剩。”
“那不能走?”谢无咎皱眉,“也不能跳?总不能飞过去吧。”
江小川眯眼看了看地面,又抬头望了望石门后的甬道,忽然笑了:“我懂了。”
他退后两步,深吸一口气,右脚轻轻抬起,脚尖绷直,像蜻蜓点水般落在第一块符文上。金光一闪而逝,沙面微微震了一下,却没有触发任何陷阱。
“惊鸿步。”他自言自语,“动如掠影,落似无声。”
接着他加快脚步,在沙面上疾行起来,每一步都精准踩在符文交汇的节点上。他的身影拉长又缩短,快得几乎只剩残影,脚下金纹接连亮起,勾勒出一条螺旋轨迹。
轰隆——
地面震动,石门又往上抬了三尺,露出更深处的通道。
“成了!”阿箬拍手。
江小川刚松口气,回头一看,发现谢无咎已经迈步跟上。
“喂!谁让你上的?”他喊。
“这种小阵法,还不至于困住我。”谢无咎冷笑,脚步未停,直接踏进符文圈内。
江小川瞳孔一缩:“踩错位置了!”
话音未落,谢无咎脚下沙层骤然塌陷,整个人瞬间下沉。他本能拔剑欲撑,可剑尖刚触沙面就被吞没,身体迅速被流沙吞噬至胸口。
“黏劲卸力!”江小川冲上去,甩袖卷出一股气旋,缠住谢无咎手腕,硬生生减缓了沙流吞噬的速度。
他另一只手猛拽,腰身一拧,借力往后一带,把人整个从沙坑里拖了出来。谢无咎摔在硬地上,满头满脸都是沙,咳得像个老烟枪。
“我说了多少遍,别拿脸去试地雷。”江小川蹲下来,拍他肩膀,“你这张脸本来就够难看了,再陷一次,怕是要变成沙雕艺术。”
谢无咎抹了把脸,黑袍沾沙结块,狼狈得不像话。他咬牙:“我不需要你救。”
“那你刚才是在表演沙中冥想?”江小川耸肩,“下次想练闭关,建议挑个没机关的地方,比如茅房。”
阿箬默默递上水囊,谢无咎迟疑了一下,接过去喝了口水,没再说话。
三人重新站定在石门前。
江小川低头看掌心玉珏,那道金色纹路又淡了几分,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能量。他皱了皱眉,没吭声。
“接下来怎么走?”阿箬问。
“进去呗。”江小川指了指幽深通道,“反正都到门口了,总不能在这儿开野餐会。”
他刚要迈步,老刀的声音突然在脑子里炸响:“等等!这地方不对劲——我三百年前封印邪渊时,见过类似的阵法结构!”
“然后呢?”江小川不动声色。
“然后?然后老子差点死在这类机关上!”老刀咆哮,“当年那一脚踩下去,直接掉进十八层反噬坑,爬上来时裤子都没了!”
江小川嘴角抽了抽:“所以你是提醒我小心,还是提醒我穿秋裤?”
“我是说!”老刀怒吼,“这阵法不是防御外敌的,是防‘内鬼’的!它认血脉,也认执念——心不纯的人,走十步必塌!”
江小川回头看了眼谢无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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