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铃铛第三次震动时,江小川正踩在屋顶瓦片上调整裤腰带——屁股上的破洞确实有点漏风。
他手一僵,铃身嗡得像被雷劈了似的狂抖,震得掌心金纹突突跳。这回不是杂音,是整段节奏分明的敲击,短促、密集,跟谁在擂战鼓一样。
“来了。”他低声道。
话音没落,东南方向猛地腾起三道火光,红得发紫,直冲夜空。骨哨声撕破寂静,尖锐得能把猫吓成拖把。
谢无咎从墙头跃下,镇渊戟扛在肩上,粗布头巾裹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冷眼。“你吹得跟杀猪似的,能听懂算他们本事。”
“懂不懂不重要,”江小川跳下屋檐,顺手抄起靠在门边的断刃,“关键是让他们以为我们真去北门了。”
阿箬已经蹲在院角,指尖压着地面,麻袋外套被夜风吹得贴在背上,像只蓄势待发的小兽。“脉动加快了,三条线都在往河底聚。”
“那就别让他们拜完祖宗。”江小川咧嘴一笑,把断刃插进腰带,“出发!”
三人几乎同时冲出旧宅,脚底尘土炸开一圈灰浪。刚拐过街口,前方巷子就涌出一队黑袍人,步伐整齐,胸口符文泛着暗红光,像是被什么牵着线的木偶。
“第一波送菜的到了。”江小川啧了一声,脚下没停。
黑袍人齐刷刷抬手,掌心浮现出扭曲的锁链虚影,空气瞬间凝滞,连风都卡了壳。阿箬的缚魔链刚离手,光芒就暗了一截。
“锁灵阵?”谢无咎冷笑,“一群穿寿衣的还玩阵法?”
江小川没接话,因为他已经被一柄重锤砸中肩胛。骨头咔地一响,疼得眼前发黑。
【你这挨打姿势,】老刀的声音炸响,【跟我当年被五座山压着喘气一模一样!】
下一瞬,右掌金纹爆亮,整条手臂不受控地抡出一记怪异弧线,掌缘切进空气,竟发出金石交击之声。那十名黑袍人组成的阵眼处,一人胸口毫无征兆地裂开一道竖缝,血线蔓延,整个人像被无形巨手撕开,轰然倒地。
阵法崩解。
“破岳七寸手?”谢无咎挑眉。
“我哪知道!”江小川甩着手,一脸懵,“刚才那一下……是不是我动的手?”
“是你,但不是你。”阿箬轻声说,已借着阵法松动的刹那跃上屋顶,指尖划过瓦片,留下一道淡金色血痕,“祭坛在河底,有三层防护,最外层就是这种傀儡守卫。”
“那就一层层掀。”谢无咎戟尖点地,往前一划,“我开路。”
江小川刚要跟上,忽然觉得脚底一软。低头一看,青石板缝隙里钻出几根漆黑藤蔓,正顺着鞋底往上缠。
“地底下还有货。”他一脚踹碎藤蔓,反手抽出断刃往地上一插,金纹顺着手臂蔓延到刃口,嗡地一声震开一圈气浪。
轰隆!
地面炸开,七八具悬浮傀儡破土而出,浑身覆盖黑铁甲壳,胸口嵌着拳头大的灵核,喷吐出墨汁般的腐蚀黑焰,烧得墙面滋滋作响,石头直接化成黑水。
“哎哟喂,这玩意儿长得跟食堂剩饭发酵了似的。”江小川跳开一步,差点被一缕黑焰燎到眉毛。
“鼠群还能用吗?”谢无咎横戟挡在前方,黑焰砸在戟身上,溅出火星。
阿箬闭眼,手指按在额角,嘴唇微动。片刻后,她睁开眼:“它们怕火,但愿意啃电线。”
“那就让它们啃!”江小川往地上一拍,掌心金纹扩散成圈,震得几只老鼠从墙缝里窜出,领头那只尾巴焦了一截,却昂着头吱吱叫了两声。
阿箬指尖滴血,画了个微型符印按在地上。老鼠们瞬间通体泛起微光,争先恐后扑向傀儡底部的管线。
三具傀儡飞行骤停,灵核闪烁不定。
“就是现在!”江小川矮身疾冲,脚下步法忽左忽右,像条泥鳅贴地滑行。谢无咎纵身跃起,镇渊戟灌满灵力,寒光撕裂夜幕。
两人交错而过。
断刃自下而上撩出残月弧光,镇渊戟由上而下劈出雷霆之势。
轰!
傀儡被硬生生斩成四块,黑焰熄灭,残骸冒着青烟散落一地。
江小川踩上其中一块,叉腰大笑:“看见没?小祖宗驾到,邪祟退散!明天头条就得写——《震惊!某混混凭一己之力摧毁敌方空中编队》!”
谢无咎落地,戟尖点地,冷冷扫了他一眼:“你踩的是人家的脑袋。”
“哦。”江小川低头,发现脚底黏糊糊的,赶紧跳开,“那……也算首级吧。”
阿箬这时从高处跃下,落地无声,瞳孔泛着淡淡金光。“主祭坛就在河床下方,三条脉动已经汇成一股,再有半个时辰,归墟之门就会裂开一道缝。”
“那就别等半个时辰。”江小川抹了把脸,把断刃重新插回腰带,“咱们现在就把它焊死。”
三人继续推进,穿过废弃码头,直逼河岸。沿途越来越多黑袍人从地下钻出,有的身体扭曲变形,有的干脆只剩骨架套着袍子,全靠符文吊着一口气。
江小川每走几步就得甩一次断刃上的黑血,谢无咎的白衣早已染成灰褐色,阿箬的麻袋外套也破了几道口子,但她始终咬牙跟在两人身后。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