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石轰然砸落,震得整条通道都在抖。谢无咎左肩被擦中那一瞬,骨头像是被铁锤敲过,整个人跌坐在地,冷汗顺着额角滑下。
江小川瞳孔一缩,没时间多想,脚尖一点地面,身体已经窜了出去。他右臂伤口还在渗血,每动一下都像有根针在肉里搅,可这会儿顾不上疼。
“阿箬!”他吼了一声。
话音未落,一道白影从旁掠出——阿箬早已化作白狐,身形低矮如风贴地疾行,一口咬住谢无咎的衣角就往后拖。那布料眼看要撕裂,她死不松口,四爪扒地硬生生把人拽离了石球正下方。
江小川 已冲到头顶机关边缘,斩邪剑出鞘半寸,手腕一翻,剑刃斜撩而上。老刀的声音在他脑子里炸响:“砍第三根横轴!别愣着看风景!”
他压根不知道哪是第三根,但身体先于意识动了起来。游龙步踏出残影,剑光一闪,精准劈入岩壁缝隙。只听“咔”一声闷响,机关齿轮猛地卡死,那些泛着幽蓝光泽的尖刺停在半空,一根也没再动。
“呼……”江小川喘了口气,收剑回鞘时手一抖,差点没拿稳。伤口被牵扯得火辣辣地疼,血顺着指尖滴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小红点。
“你俩还好吧?”他转头问。
阿箬变回人形蹲在谢无咎旁边,耳朵微微抖着,检查他肩头伤势。谢无咎皱着眉推开她的手:“没事,骨头没断。”
“那你倒是站起来啊。”江小川咧嘴一笑,顺手把糖葫芦签塞进嘴里叼着,“总不能让我背你走吧?我这身板,扛只鸡都费劲。”
谢无咎没理他,撑着镇渊戟慢慢起身,脸色发白,但站得笔直。
阿箬默默从腰间解下缚魔链,轻轻缠上谢无咎右臂,另一端绕过自己肩膀,形成一道简易支撑。她个子矮,得仰头看他:“走慢点就行。”
江小川看了眼,没说话,低头用斩邪剑撬起一块挡路的碎石。石块挪开后,露出底下一条窄缝,里面卡着几根断裂的刺杆。
“这迷宫真够意思,临走还送我们一套‘全地形障碍套餐’。”他一边嘀咕,一边把剑当撬棍使,咔咔几下清出条勉强能走的道。
三人重新列队。江小川在前探路,谢无咎居中靠阿箬扶持缓步前行,阿箬则时不时回头确认来路是否稳固。
通道越往里走越窄,空气也渐渐变得潮湿浑浊。不知何时起,一层薄雾弥漫开来,视线被压缩到不足五步远。
“这雾不对劲。”谢无咎突然开口,“不动。”
江小川立刻停步,脚尖悬在半空。下一秒,他刚才踩过的石板无声下沉了半寸。
“又来?”他撇嘴,“你们家机关是不是特别爱玩‘等你踩完才动手’这套?”
“墙在动。”阿箬轻声说,耳朵贴着岩壁听了片刻,“左边……刚才离我们近了一尺。”
江小川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老刀的声音再次响起:“臭小子,脚底板比眼睛诚实,别瞎琢磨。”
他照做了。脱掉一只鞋,光脚踩在地上,感受震动频率。左三下、右两下,间隔极短,像是某种节拍。
“墙是按这个节奏移的。”他睁开眼,“咱们反着来——它左移,我们就右走;它右动,咱就原地不动。”
阿箬点头,立即竖耳捕捉风声变化。她忽然抬手:“东南方向,有气流出口。老鼠不会在死胡同打洞。”
“你连耗子的心思都懂?”江小川笑。
“它们说,活路才有风。”
谢无咎冷哼一声:“那就往有风的地方走。不过别指望我给你们指路,我现在连自己影子都看不清。”
江小川拍拍他没受伤的那边肩膀:“放心,有我在,迷路算我输。”
接下来一段路走得极慢。三人靠着听风辨位、踩节拍前进,偶尔江小川用剑尖划地做记号,谢无咎则以戟柄轻叩地面确认结构稳定。
途中阿箬发现一处塌陷陷阱,提前预警;江小川一脚踩空险些坠入,全靠老刀一句“滚!”让他本能侧翻躲过。落地时又扯到了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却还是笑着对两人说:“刚才那是战术性后撤,懂不懂?”
谢无咎翻了个白眼:“我看你是想找死找得比较优雅。”
雾气渐浓,连呼吸都有些发沉。江小川手中的玉扳指持续发烫,带着一种温热的触感,并非危险的灼热,仿佛在催他往前。
终于,在一次墙体移动间隙,阿箬突然伸手拦住他们。
“前面……墙是虚的。”她说。
江小川上前一步,伸手触去。果然,指尖碰到的不是坚硬岩石,而是一层薄薄的、类似纸张质感的东西。
他用剑尖轻轻一划,石墙应声裂开一道缝隙。微弱的光从外面透进来,带着一丝流动的气息。
“出口?”谢无咎眯眼。
“不像被人封的。”江小川摇头,“更像是……本来就不该存在。”
三人对视一眼,没有多言。江小川持剑在前,谢无咎护住侧翼,阿箬紧随其后,缓缓穿过那层虚墙。
墙后是一段向上延伸的阶梯,石阶磨损严重,显然有人走过。光线虽暗,但能看清台阶尽头透出一线天光。
“总算不是一直往下钻了。”江小川松了口气,抬脚踏上第一级台阶。
阿箬跟上时,忽然顿了一下。她耳朵轻轻一颤,低声说:“风里……有人的味道。”
江小川脚步一顿,回头看她。
她没再说什么,只是抓紧了头上那根系着布条的发带。
谢无咎沉默地握紧镇渊戟,肩伤让他动作迟缓,但他依旧走在最后,警惕扫视身后黑暗。
阶梯不长,约莫三十级。越往上,光线越清晰。空气中多了种说不清的静谧,像是风暴前的安宁。
江小川走到最后一级,停下。前方是一堵半掩的石墙,缝隙中透出灰白色的光,像是清晨的天色。
他回头看了一眼两人。
阿箬点点头,眼里清明如水。
谢无咎抿着唇,没说话,但眼神不再锋利如刀。
江小川深吸一口气,伸手推向那堵石墙。
石墙无声滑开,露出一条狭窄通道,尽头隐约可见一片开阔空间的轮廓。
他迈出第一步。
就在脚掌落地的瞬间,玉扳指猛地一烫,像是被人狠狠掐了一下。
他低头看去。
沾了血的糖葫芦签从他指间滑落,掉在石阶上,发出清脆的一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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